而代之的是夜色中窈窕的人影。

“不错，的确有点本事。”

银铃般的声音清脆悦耳，月光下树影摇晃。只能看到对方玲珑有致的身材。

“你有这点能耐，倒也实在不容易。”那影子的音色又娇又媚，但听起来却叫人心底暗暗的生出凉气：“奶奶一向是最爱才的。也罢，只要你磕头求饶，入我门下，奶奶便放过你这条小命，如何？”

陆卿微微一怔。

当然，这倒不是诧异对方的音色——毕竟炼道术炼出什么稀奇古怪的都有，而是一种更加深层的迷惑：

他怎么感觉，对方，好像，还……挺自信的？

说实话，这就稍微有点超出陆卿的想象力了。以他的直观感知评判，刚刚施放在自己身上的勾魂术可以用菜得扣脚四个字来形容，如果不是自己为了追踪主动配合，大概花上一整夜都不会有任何功效。就这么一点烂得只能欺负欺负凡人的术法，对方又是从哪里找到的自信和勇气，敢在自己面前开这种玩笑呢？

能不能稍微有那么一丁点逼数？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刚才你的演技要是像现在一样好，说不定我还分辨不出来呢。”

岩壁边的影子微微晃动，声音已经冰冷：

“你敢拒绝我？”

陆卿更惊诧了：“你的演技确实厉害……”

话音未落，半空之中呜呜狂啸，凌厉的风声已经骤然炸响。陆卿下意识退了一步，却忽地皱起了眉——他竟然感受到了夜风刺骨的寒意！

现在陆卿是阴神出游，狂风再猛也无法波及虚幻状态的灵体，除非气流中别有古怪。陆卿眯眼扫视周围，霎时间脸色大变：月光下狂风自远处疾驰而来，沿途波及的草海像是波浪一样起伏上下。但气流席卷之处，原本黄绿色的草叶却已经尽数枯萎蜷曲，转换为了阴冷的白色。

不过数次呼吸之间，已经有数百丈的野草化为了惨白一片的枯叶！

这是用活物被极为强烈狂猛的阴流侵蚀之后的残余。要是被这种东西扑到身上，陆卿怕不是当场就要魂飞魄散！

但召唤这种东西需要极深的法力。一个连勾魂术都用得如此蹩脚的菜鸡，哪里来这样的修为？！

——难道是扮猪吃老虎？！

陆卿心中惊骇之极，本能地要跃上半空施法遁走。但风声已经是无边无涯无处不在，他刚刚伸手捏动法诀，阴流便迎面而来，不偏不倚和他的手臂撞了个正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陆卿保持着伸指画符的姿势一动不动，手指尖上却升起了一寸来长的金光。沿着手指所向之处，以陆卿脚下为开端，以数百米外苍茫的草原为终点，已经只剩下了一道七八米宽，深度不可计量的——沟壑。

没有巨响，没有碎石，没有尘土，仅仅只有陆卿无意识的一点……而后沿途不计其数的泥土杂草巨石，就在悄无声息中消失不见，就像被吞进了无形的巨口。

——当然，被吞没的东西里，也包括了无边无涯，不可抵御的阴流。

那一瞬间陆卿脑子都是木的。他看着眼前像是用了开心消消乐之后仅剩的那点残渣，再看看手指上升腾的一寸金光，脑海里回转的只有一个念头：

这金光看上去，倒是挺像典籍中记载的天神法力……

当然，理论上他曾经用请神术借过一点神力。但神力与凡体两相冲突，根本不可能长久保存，按理来说早就应该流失殆尽……才对。

他盯着金光缓缓眨了眨眼睛，终于在冷风被吹醒了那么一点理智。陆卿慢慢的抬起头来扫视四周，但见周围月色朗照夜风呼啸，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意识到对方搞不好已经撒腿跑路，陆卿才终于摆脱了震惊过度后的木僵状态，下意识地飘上半空追查踪迹。但登高远眺只看到野草起伏，什么阴邪之气都已经消失不见。无论他如何凝神辨别，也没有半点——

陆卿的眼睛微微一眯，盯住了草丛中一团黑色的毛。

·

西老三整个猹都傻了。

真的，直到它躲进了草丛中瘫成了一团，它那个费列罗大小的脑子里都没有搞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就像你吃着火锅唱着歌，跟着最资深的猎人走进了森林。当你们正在陷阱边愉快的考虑猎物到底该清蒸还是烧烤的时候，突然抬头看到了一头霸王龙。

喔对了，这头霸王龙还会喷火。

所以说，这确实有那么一点不符合逻辑。

鉴于西老三的一生的确没有这么离谱过，因此它只能缩在草堆里瑟瑟发抖，那个可怜的脑子却始终转不过这个弯来。

不过它的浆糊脑子虽然没有捋清楚今天的逻辑，却渐渐地搞明白了另一件事——西老三突然想起，当年它们兄妹四人改姓后拜西老太爷为干爹，说白了也就是找一只又粗又壮的大腿，并没有什么真感情。

因此，自己其实没啥报仇的义务。

另外，就算是现在要找“仙缘”，西老三对自己的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