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1 / 3)

“……小美人鱼鼓足了勇气,走进了最深的海底,对女巫说:‘我想要见王子。’”说话的人只有一个佝偻的背影,身侧坐着一个低声抽泣的小孩子。

人影摸了摸小孩子的头,沙哑的声音低了几分,“女巫就告诉她所有的愿望都是有代价的,如果她给她一个见到王子的机会,她愿意付出什么代价呢?”

小孩子依旧在哭,目光却逐渐专注了,认认真真地听着故事。

“小美人鱼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可以交换,她的美貌?可她不愿意以丑陋的姿态出现在王子面前。”

“于是女巫提出了一个想法:‘你把一件从外表看不出的东西交给我,我就教你怎么走到王子面前。’”说话的声音又沙哑又低沉,却有有一种奇异的平庸感。

似乎这声音可以是个年迈的老妪,又可以是个生了伤风的年轻男子,毫无特色,过耳即忘。

小孩子慢慢止住眼泪,抬头看着那皮影戏人偶一样的背影,透亮的眼睛里逐渐有了光,“小美人鱼的愿望实现了吗?”

“当然,”声音缓慢而和蔼,“她拥有了美丽修长的双腿,见到了她心爱的人。”

小孩子的眼睛渐渐垂下来,“如果可以治好哥哥的病,那我也愿意用我自己的东西来交换。”

那个声音刺耳地笑了起来:“是吗?小珣,你愿意用什么来交换呢?”

……

蔺珣像是一尊雕塑一样站在游泳池旁,给那一池碧蓝碧蓝的池水拉着一曲《种太阳》。

那天在医院给徐伊甸换衣服的时候,那颗朱砂痣让他支离破碎的记忆里多了一段灰暗的画面,也在他心里猛地燃起一把火。

那火被不知名的风一吹一卷,竟成了滔天之势。

他在火海正中,头痛欲裂,只想把眼前之人撕碎再吞噬。

但紧接着就是一阵心痛,好像只要想到徐伊甸身上有个寸长的划伤都够他五内俱焚。

头痛跟心痛苦苦鏖战,他要怎么办?

似乎唯有一口生吞。

最后他在徐伊甸错愕的目光中,大步走出病房,重重地摔上了房门。

这明明不是他第一次见到那颗朱砂痣。

那次徐伊甸落水,他就莫名被那颗痣吸引。但是当时,他一点没有这些莫名其妙的反应。

而且……“哥哥”?

徐伊甸的痣,为什么让他想起蔺珩?

一曲终了,蔺珣看了一眼手表,收了琴,乘着被窗框截断的月色走回房间。

徐伊甸又把被子蹬了,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中间,睡衣也撩起来一截,露着白生生的肚皮。

房间里铺着厚地毯,蔺珣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低头看着那个睡姿不佳的男孩,久久没有动作。

他想把徐伊甸的睡衣拉好,想把他的被子盖严。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有把柄落在别人手上,又像是埋藏在身体深处的软肋。

这让他觉得被动。

而且,徐伊甸是个要么完全清白要么城府极深的两极化角色。

如果他跟蔺珩有瓜葛,那蔺珣就更不能掉以轻心。

蔺珩和那种“被动”做着抵抗,又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温度调节器。

二十七摄氏度。

不高不低的室温。

徐伊甸的病好了七七八八,但是到了夜里还是会犯咳嗽。

不知是不是因为晾着有些凉,徐伊甸突然就倒抽着气咳嗽了起来。

但是他睡得还挺死,都咳成一只虾米了,也没醒。

蔺珣的手指动了动,攥成了拳,强迫自己转身走向门口。

徐伊甸咳得停不下来,皱着眉开始揪胸口上的睡衣。

才走了两步的蔺珣折回来,抬膝压上床,抄过徐伊甸的后颈把他扶抱了起来。

徐伊甸立刻搂住了他的腰,又可怜又委屈,“咳咳咳……难受…咳咳咳…”

“拍拍不难受了,睡吧。”蔺珣按照陈曲教他的,一下一下给徐伊甸顺着背。

他心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比咳得直喘的徐伊甸还难受。

像是输了什么。

咳嗽这种东西,起来了就没那么容易下去。

徐伊甸靠在他颈窝里,闷住一声声的咳嗽,手指也一直揪着他的睡衣。

“不难受了不难受了,我们拍拍。”蔺珣皱着眉,扶着徐伊甸的后背,轻轻贴他的额头,“没发烧,一会儿就好了。”

蔺珣抱着他拍了好一会儿,咳嗽却一直止不住。

徐伊甸揪着他的衣服不松手,蔺珣只能抱着他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徐伊甸自己喝不下去,蔺珣挣扎了一会儿,嘴对嘴地喂了。

怀里的人渐渐止了咳,却又含含糊糊地说了两句梦话:“很忙吗?饭都不能回家吃吗?”

蔺珣微微僵了僵,抱着人回了卧室。

他要把徐伊甸放回床上的时候,人又像个章鱼似的把他攀着。

他掰了几下,没掰下来。

客厅里的时钟当当响了两下,钟声隔着长廊和门板,显得悠远又低沉。

还是和前几天一样,徐伊甸两点左右要犯一次咳嗽。

刚从医院回来的那天,蔺珣要跟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