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晚宴结束时,已经到了晚上的十一点。
回到宴会厅后,程意就一直与明淮序坐在一起。师兄帮她挑了一块小巧的黑森林蛋糕,蹲下身来帮她整理裙摆。
她身上还披着明淮序的外套。
两人并排坐在宴席之中,低声交谈着。爷爷在远处,时不时朝他们那边看一眼,看见程意眼眸里带着笑,明媚又好像在发着光。而明淮序微低着头,耐心而认真地听着女孩儿说话。
“也不知道聊的什么。”爷爷收回视线,朝一旁的程母笑道,“小意笑得那么开心呢。”
“年轻人应该有自己的话题。”程母也淡淡一笑。她早明白程意没有顺从家里出嫁的意思,可女儿此时笑得这样开心,又像是十分真切。
“他们看上去很投缘。”她又看了一会儿,转头开口道。
“是吧。”爷爷也对这两人的相处模式感到满意,说,“挺门当户对的。阿音呀,过几天联系一下明家,我们一起吃顿饭。订云城的老字号吧,再几天过去也该开门了。”
“好,我到时候去联系。”程母笑了笑,没说话了。
长辈们那边欣慰又高兴,只有坐在角落里的两个人,知道自己在聊什么。
“师兄看看我新改的图。”程意点开手机,把改好后的设计图纸给明淮序看,“这个污泥吸附材料的设计,我根据机器配型做了几个修改,还没做模拟实验。”
“挺不错的。”明淮序与程意挨在一起,看着屏幕上简明扼要的逐渐,说,“规避了很多生产中会产生的问题,很厉害的设计。”
得到了夸奖的程意不由自主地笑起来,眼眸很亮。
两人聊了许久材料的事情,更进一步的话就要回实验室做了。程意聊学术也聊累了,就在一旁吃小蛋糕和焦糖布丁,跟明淮序讲实验室的八卦。
“对,就是我们那个老教授。”程意弯着眼睛,说,“二十多年前了,他读博士的时候,仪器洗得干净,实验室经费又多,就老有人偷偷去他实验室拿玻璃仪器,还不还。他最后火了,直接在实验室前面贴了一张告示。”
明淮序专注地听她讲话:“什么告示?”
“说里面在做高危化学品实验。”程意偷偷说,“如果乱开实验室门导致气体泄露爆炸,死生概不负责。超级酷。”
“实际上他不在的时候呀,里面嗡嗡的,那是在烧开水呢。”
“老一辈的教授都很好玩。”明淮序带着笑说,“我们现在很少接触到这类高危实验了,但他们那个时候很多东西都没摸索出来,就必须得去做实验。挺让人敬佩的。”
“对,教授们那个时候都冒着生命危险去做实验。”程意说,“我们有机教授也是,他上课讲年前的时候做有机合成,特别轻描淡写,但是我听得冷汗直冒。那时候就由衷觉得他们真的很强大。”
聊了一晚上实验室,程意竟然觉得五个小时的寿宴也不是那么漫长。直到宴席彻底散去,回房间时,她才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头疼。
可能是在长廊时风太冷了。
程意放了热水,在浴缸里泡了许久,总算感觉全身都暖和了起来。她洗完澡出来,裹上软乎乎珊瑚绒睡意,下楼去厨房喝了一碗姜汤。
程家的宅院很大,程意家在这边安排了一栋独立的房屋,就在主宅的正后方,离得很近。
她和父母一起住,这会儿母亲早就去休息了,父亲还在陪客人聊天。
程意喝完姜汤,没忍住从冰箱里又顺了一块焦糖布丁。
她想,吃一块不大不小的甜品,做梦会更甜一点的吧。
睡前,程意瞥了眼手机,看见江筠发来的消息,问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进展。
她这才想起来,一个晚上过去,她甚至连自己这位发小的影子都没见到。
程意:你不是说好过来找我的,人呢?
江筠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发了一条甜腻腻的夹子语音:意意呀,我那天有一个很重要的聚会,临时改时间通知我撞上了。而且妈妈知道我拿了邀请函之后,怕我去搅局,给我身边派了两个人看着。
程意想,估计聚会上好看的男孩子不少,可能还有什么久别重逢的人。不然以江筠的手段,什么邀请函偷不出来。
她这边不回消息了。江筠以为程意在生气,赶忙下血本哄道:“意意,别生气,我给你买了条你前段时间最喜欢的珍珠项链。等你忙完了,我请你出来吃饭,去小河畔。”
小河畔是云城最贵的一条商业街,临近江边,餐厅全都要提前预定。
程意原本就没生气,闻言却也不客气地薅发小的羊毛:“好,那我等你约我出来吃饭。”
她才不跟江筠说,没有她在,一晚上还聊得挺开心的。
程意聊完了睡前的天,带上蒸汽眼罩和耳塞,把自己整个人裹在柔软的小杯子里。
程意这段时间的睡眠一直很好,也许是为了补上在实验室时的长期熬夜,回家后她常常一觉睡到天明。
程母知道程意在学校时工作辛苦,更何况她车祸刚痊愈的那段时间,常常整夜整夜的失眠,所以特地吩咐了阿姨们不用叫程意起床。
老宅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