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的坟冢葬于豫州处。她京中略有人脉,以遣人去豫州,将李氏的棺木扶回京城,选一处京城风水好地安葬,作为她当晚错事的补偿。
阮朝汐原本冷淡看,看到最后那句“将李氏的棺木扶回京城”,心弦微微震动,想起阿娘被移去阮氏壁,顶“泰山羊氏”的墓碑,长眠陌生地界。
若真的能把棺木送回京城,选一处京城风水好地安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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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是好事。但事情不简单。
素昧平生之人,竟会对她紧追不舍,打探出她的下落,书信致歉,殷勤邀约,又拿阿娘的事引她。
白鹤娘子到底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阮朝汐收起纸张,拉开院门,叮嘱门外等候的管事娘子。
“那仆妇下次再来,替我回复她家主人说,遣人送信我,心不诚。若她家主人果然如书信里所说,真心诚地悔过,想当交结——叫她自来寻我。”
“哎?”管事娘子惊愕道,“这、这不妥当罢?”
“口口声声说得殷勤,人却不肯亲来一趟,是心不诚。”阮朝汐淡淡道,“你这样和她家仆妇说。”
夜深,院门紧闭,周围恢复寂静。
明日还要探访桃林,细细踩过每一处,看看有没有适合设立衣冠冢的僻静地方。
阮朝汐吹熄灯。
漆黑的屋里,陷入梦乡之前,她盯天边一轮清辉皎月,想今晚难得吃多散步消食的那位,形状优美的菱唇又翘翘。
天上月影移动。屋里的人毫无预兆地堕入奇异梦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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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点亮儿臂粗的明烛。映照得屋内亮如白昼。
她所的并不是寻常室内,八根支撑房梁的蟠龙大柱,水磨石地,屋脊顶上绘满金粉彩画,暖壁椒房,看起来竟像是置身于华丽殿室中。
她躺卧床里。质地轻而薄的红绡帐拉下,明烛光朦朦胧胧地透进来,男人沉重的呼吸落耳边。一场癫狂,男人已经餍足而疲惫地睡去。
她从卧床里起身,掀起质地轻而薄的红绡帐,不甚地带满身痕迹,单衣外只披件外氅,赤足踩毡毯走去侧殿。
侧殿有人深夜等她。
那是她从前仰望的人,愿为效死,她追随南渡江左。
从前那个天真的她已经死。她被献入东宫,柔媚地服侍东宫之主,刻的柔媚里偶尔显露出一点天生的野性和敏锐,男人厌倦端庄贵女,柔顺美人,反而更加地喜爱她。
东宫三年,恩宠不断,男人连处理政务时把她抱膝上,时不时和她商议一两句。太子妃早被她斗倒。
东宫无趣,那么多女人时时刻刻盯个男人,她白日里应付四处的挑衅,得空替侧殿那人办事。身为太子宠妃,有的是门路打探消息。
她觉得有趣的时候,都夜里。
北朝流的五石散传到南朝,风靡南朝宫廷宗室,男人身为太子贵胄,只是随提提,身边人争相恐后敬献上来几十副。
荀玄微身为北朝投奔而来的士族,温雅清贵,博才谦恭,为太子所信重。太子把请来东宫,仔细询问如服用,用后如散,又看当服用一副。太子效仿试用一次,果然飘飘然如神仙,从此再离不得。
太子视荀玄微如好友,每次夜晚服散,总召来东宫作陪。
荀玄微深夜东宫四处走动散,是她传递消息的绝好时机……只要不介她穿什么,如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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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如今是太子宠妃,想怎么见怎么见。今晚,她只穿薄如蝉翼的纱衣,纱衣里只穿一件粉色鸳鸯抱腹,大片白皙肌肤上带深深浅浅的痕迹去见。
人人称赞为“江左皎月”的背影,她前。
夜里少眠,今夜随驾东宫服散,当然更睡不。此刻人站偏殿窗边,仰头看头上的一轮明月。
她知道,必然又思念豫州故土。
但人入南朝,想要回返故土,岂是那么容易的。
脚步声踩青砖,无声无息的走出几步,她身上沾染椒房殿里的浓郁熏香,窗边的郎君很快敏锐回头。看见是她,锐利视线温和下来,回身几步,姿态端雅地坐回书案边。
但她今夜抱足坏心思而来。
说不到两句,密实裹肩头的外氅衣毫不地脱下,露出里头薄薄遮掩不住什么的纱衣,看对原本清幽冷静的目光瞬间偏移开,原本清浅平稳的呼吸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