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说说?”
“具的老奴也不知,都在刚刚搜查出的密信里。琅琊王隐匿南朝多年,白鹤娘子和书信来往频密。对了,她还有个女儿,同样隐匿在南朝。白鹤娘子身在京城,心在南朝,在书信里筹谋着叛国南逃,投奔她旧日夫和亲生女儿。” 武泽悄声道,“事发了。”
阮朝汐先还露出惊愕神色,越听越漠然。
“听大长秋卿这么说,我便知道缘由了。有人使出了肮脏手段栽赃白鹤娘子,意图置她于死地。”
武泽扼腕道,“是不是栽赃陷害,老奴不知。但老奴在宫里几十年了,但凡宫妃牵扯上男女偷情之恶事,十有八九不幸免。娘子这几年人在宫外,就更可疑了。昨晚圣上连夜搜查净法寺……哎,可见娘子暗通南朝的事儿,撞到圣驾心坎里去了。老奴瞧着,今天要见血光。”
阮朝汐的一颗心剧烈下沉。 “只有书信凭证?书信可伪造,不足以物证。”
“唉,这个,娘子的事,要还是要看圣驾心里信不信。至于物证真不真,又有么要紧呢。”
武泽叹息道,“娘子当年是有夫,有女儿的。琅琊王逃不见踪影,她那女儿也下落不明,圣驾嘴里不说,心里惦记了多少年了?今日可不正是撞上了。”
阮朝汐心事地走出几步。
元帝身边近侍的说法,竟然和荀玄微曾和她说的一番话,两边对上了。
圣驾性情多疑。只是借旁人的口,说出心中疑虑。至于事真不真,又有么要紧。
前方的雄伟殿室的阴影笼罩了她。无形无影的压迫扑面而来,她忽然感觉喘不过气,脚步在石阶半途停住了。
“继续走。”武泽又悄悄说,“九娘,两边的说辞对一下。老奴把你和白鹤娘子的来往书信呈上,圣驾问,老奴就说,你和白鹤娘子了立碑之事偶然结识,凑巧下山救下了小皇孙。圣驾必然赞赏,你谢恩长拜告退,老奴领你出去,九娘这边的事便算了结了。”
阮朝汐默不作声地听完,只说,“不必劳烦大长秋卿,我当面和圣上说明。”
“也好——”
前方紧闭的正殿门轰然洞开。
左右禁卫簇拥着中央一个朱红金绣祥云腾龙锦袍的身影,从长廊的另一侧迎面直走过来。
“哎哟。” 武泽倒吸口凉气,“怎么撞到这位了,九娘止步。”
急忙过去行礼,“太子殿下!恭喜殿下,天家父子总归归于好了。殿下可是来给圣驾问安?圣驾正在里头询问娘子之事。”
来人笑道,“大长秋卿说好。我父子归于好,孤也一切都好。孤给父亲带来了养气长生的方子,并方士所炼长生金丹一枚,献给父亲。”
那是个年轻的男子嗓音,说话拖慢了尾音,刻意显出不疾不徐的腔调,并不似荀玄微缓声说话时给人以从容宁和的感觉,反倒感觉阴沉。
阮朝汐听到“孤”的自称,便知晓对方身份,往长廊后方缓缓后退。
但她在女子中个头算高挑的,武泽在前头弯腰行礼时,太子一扫过来,便注意到了武泽身后的阮朝汐。
太子神一凝,背着手走过来,绕着她踱了半圈,笑了声。“这位小娘子瞧着面生。该不会是新进宫的娘娘罢?”
武泽笑着引见,“这位是荀九娘,荀令君族中的姊妹,这回来京城探亲游历。”
太子恍然大悟,“哦,荀君家中的姊妹。孤似乎听谁提过?果然是京城罕见的美人。”
的声线刻意放和缓,反倒显出几分阴柔,“颍川荀氏,豫州第一门第。不止家出栋梁材,族中也是一个比一个生好。荀氏九娘……今日进后殿,莫非牵扯进娘子的事了?”
阮朝汐并不躲避,抬头直视过去,“是。臣女白鹤娘子作证。”
太子长阴柔,细眉白肤,貌若好女。比彪悍魁梧的元帝,更像小叔平卢王元宸的相貌。背手站在面前,饶有兴致地追问, “那就不是入宫的娘娘了?”
阮朝汐侧目而视。
东宫妻妾尽数赐死,至今未过七日,太子昨晚斩杀了所有门客谢罪,今日竟像没事人般地出来了。也不知是没心没肺,还是心肠冷硬如铁石。
她瞬间了反感,冷淡道,“不是。”
太子哈哈一笑,脚步转开,径自当先跨进殿门。
大批禁卫左右簇拥而入。
武泽悄声道,“好了,赶紧去殿里。莫让圣驾在里头等。”
言谈间穿过庭院,巍峨古朴的后殿就在视野前方了。左右七间殿室一字排开,中间的直棂木门敞开着。
紫烟缭绕的侧殿里,众多禁卫拱卫。袅袅烟气也掩饰不住血腥气。
白鹤娘子倒在殿内。
阮朝汐进去时,一名内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