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饧。
阮朝汐早上至今未用食,浴间里闹场,早已饥肠辘辘,才咬下半个香甜细环饼,被喂块甜滋滋胶牙饧。她捂着鼓鼓囊囊脸颊吮着糖饴。
荀玄微取过把玉梳,替她梳柔滑长发。
“不怎么见你头上戴配饰。之前赠你玉簪都落在云间坞未带出来,你身边是连只像样簪子都没有?”
“老太妃赐下支玉簪,支珍珠步摇。我在宫里时常戴两支。但昨夜御敌,头上戴簪子碍事,我摘,落在宫里忘带出来。”
“等得空时,我再替你刻支。想要个什么图案?”
阮朝汐不假思索,“还要兔儿。”
“我刻兔儿艺不大好。”荀玄微声线里带笑意。
“就要兔儿。不需要花俏图样,簪子上刻只长耳小兔足够。”
“就刻兔儿。”荀玄微应诺下来,放下玉梳起身。“这几日宫里事多,我白日里都需入宫,入夜后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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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晓。”阮朝汐坐起身,“今日我不出去,等你回来便是。晚上家里要准备饭食?”
荀玄微原本站在床边,正在挽起纱帐挂在两边铜钩上。动作顿顿,眸光注视过来,眼神里带着某种奇异幽深意味。
阮朝汐不明所以,但盯过来幽幽目光莫名令她感觉哪里不对。“怎么?”
“你提醒我。九郎已离京,等我再出门,这处荀氏大宅里再无当家做主之人,你想出行,随时以出行。”
荀玄微视线从她身上转开,淡淡句,“我有些不大好想法。”
“……”
阮朝汐把左往身后藏, “三兄!”
荀玄微继续把纱帐挂去两边铜钩高处,“放心,我知晓分寸,不会做什么。阿般,过来这里。”
阮朝汐被引着站去南边直棂窗边,前方对着主院门。荀玄微点点虚掩院门,依次指向远处正门,车马,最靠近巷口乌头门。
“我晚上回来时,这几门会依次敞开,仆僮会提着灯笼出迎门外,动静不小,你应当会很容易察觉。”
阮顺着他指引方向望去。这处两层小木楼坐落在荀氏大宅主院后方,身处二楼高处,内外几门看得很清楚。@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确实不难察觉。后呢。三兄是要我出迎?”
“倒不必你出迎。”荀玄微目光盯着远处正门。
“阿般,你是心里有主意。但凡你决意要做事,便不会听旁人劝说,直往而无回,时常引起我忧虑焦灼之心。这样罢。等我出去后,你白日里去何处,做什么,不要让我知晓。我眼里看不见,就当做我什么不知。”
他抬指指院门。“等我晚上回来时,只要你依旧好好地在楼上,让我看见,我便安心。”
阮朝汐时不知该说什么,“三兄,这岂不是……”明晃晃装聋作哑,假做不知。
“早和你说过,心里藏不说,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真正说出口,其实并无甚言。”
荀玄微抬把她柔软滑落长发拢在肩头,“追根究底问我,知我心底并不怎么光彩念头,现今后悔?”
阮朝汐想想,“不后悔。”
“当真?不是嘴硬?”
“不是嘴硬。告知我,让我知晓三兄心里焦灼忧虑,好过独自藏着掖着,表面云淡风轻。唯不好,就是下次……下次好好说,别再拿衣带。”
荀玄微莞尔,蜻蜓点水般拂过她腕,握握,很快松开。
“我出去。娟娘处事需得尽快解决。”
“早去早回。”
脚步声下楼。
阮朝汐所在这处木楼,年代似乎相当久远,滴水长檐下修建圈三步宽观景木廊,高处风不小。
她站在木廊栏杆边,目送颀长身影出院门,院门外等候霍清川和徐幼棠迎上去,片刻后,远处乌头门敞开,辆马车驶出大门。她即刻踩着木梯下楼。
刚才高处四下里瞥,她望见许多熟悉身影。
隔壁跨院里弥漫着苦涩药味。
莫闻铮正守着小炉熬煮汤药,蒲扇下下地扇着火。傅阿池坐在小案边,专注地分捡凌乱摆放药株。
“替我把茯苓和田七挑出来。” 莫闻铮并不回头,嘴里不耐烦地指点,“想学医,岂能辨不清草药?给你三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