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回宫替我转告句,等丧期过,定会入宫探望圣驾。”
送传旨内监,回去荼蘼院,继续用半碗姜芝做糊粳米饭。
阮朝汐谨慎地尝口,公允地说,“满口焦香。虽卖相不好,其实味还不错。”
李奕臣吭哧吭哧扒半碗,抹嘴,“吃起来倒还不错,但这卖相连猪糠都不如。”
陆适之捧腹大笑。
白蝉找来荼蘼院,在满院子弥漫焦糊味里,哭笑不得地把她拉。
“随他们几个如何折腾去。你身上带着伤,如何能随他们处折腾,过来用点清粥,莫闻铮等着给伤处换药。”
阮朝汐回主院,在枝叶浓密梧桐树荫下用半碗清粥,半碗鲈鱼羹,右重新换伤药。
掌心模糊血肉黏在纱布上,莫闻铮拿剪刀剪开,白蝉在旁边看得脸色发白,阮朝汐从头尾没吭声,视线抬起,眼看着天色逐渐昏暗下去,主院后方小木楼在黄昏暮色中展露四角飞檐剪影。
主院里众多仆僮忙忙碌碌点起廊下众多灯笼,点亮庭院里四角半人高石座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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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布换好,她推开粥碗,站起身来往木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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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蘼院里四处飘扬浮灰沾染衣裳,白蝉坚持给她备下热水,擦洗身上沾染烟尘,洁净伤口。
浴房里水汽蒸腾,哗啦哗啦水声不绝。阮朝汐心思被浓重暮色牵引着,低声催促几次。但白蝉洗沐仔细,花费时辰不少。
远处似乎传来什么响动,她在氤氲水汽里睁开眼, “什么声音?是三兄回来?”
白蝉过去朝南窗边,打开条细缝朝外远眺,“郎君哪有这么早回来。是霍清川回来寻东西,等下还要往尚书省送。我看郎君二更天都不得回。”
“……是么。”
白蝉助她穿衣,送去床边,放下帐子,吹熄所有烛火,只剩下月牙墩上盏烛台。
阮朝汐盯着屋里唯朦胧灯光,积攒疲累涌上,心神松懈,逐渐阖拢眼睛。
被惊醒时不知是几更天。荀玄微坐在床边,身上入宫官袍尚未换下,肩头带着露水湿汽,不知何时掀起纱帐,凝视着她睡颜。
阮朝汐倏睁开眼,清澈眸光直勾勾盯着看片刻,“三兄回来。”
“回来。进院门时不见你,上楼未听闻动静,起先以你不在。后来掀开帐子,见你在帐子里入睡,我便安心。”
吹户外夜风微凉,背搭在阮朝汐额头,细致探查温度。“看你睡得脸红扑扑,有些担心你发热。”
阮朝汐反摸自己额头,指尖探过去碰触荀玄微额头。
荀玄微眼里带笑意,捉住柔软指尖捏捏。“是吵你?继续睡罢。”
阮朝汐闭上眼,带着困倦嗓音问,“娟娘子……”
“安排妥当。丧期间挪动不得,等二十日丧期满,就能把人接出来。”
“嗯。”
个鼻音浓重“嗯”字后却没动静。荀玄微只撩开纱帐,缓缓附身下来。
昏黄灯光带着暖意,灯光映亮沉睡中少女姣色眉眼,他哑失笑,她看似清醒几句对话,竟睡着。
荀玄微深夜有些倦怠,凝视着面前安睡宁静场面,略疲倦眉眼间不经意地显露出温柔缱绻,平静心湖起动荡波澜。
他往前倾身,动作里带亲昵,指腹拂过沉安睡眉眼脸颊。
低头望下来眸子里涌动着亮色光,仿佛天地散碎星光聚拢,星湖中心倒映着她。
纱布裹住右原本侧放在枕边,被松松地牵着,搭在床边月牙墩上。
青色纱帐放下。
阮朝汐不知自己是何时睡下。只记得半梦半醒间等人回来,似乎说几句话,具体说些什么却忘。
再次睡醒时,纱帐外油灯还是亮着。
荀玄微面前摊着幅白绢画样。细狼毫握在中,笔下活灵活现地勾勒出只尾巴圆滚滚长耳兔儿。
阮朝汐困倦地揉着眼睛,对着灯下伏案侧影,看看窗外暗沉天色。如今是几更天?
“三兄……你都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