栏杆旁,抬手按住尾音。二楼空旷的风吹起广袖衣袂,阳光洒落琴台,他从琴台边起身。
“是在想事。《均田令》闹出的风波不小,明早我需上朝了。之后推广政令,弹压反对声浪,再不复这几日的悠闲。”
荀玄微抱琴往屋里走出几步,像是想起了什么,身往阮朝汐身后扫过一眼,“你身后那个小尾巴呢,他中午要宫,怎么有随你来?”
“湛奴在荼蘼院用了朝食,在西边角门拔了不少草,在荼蘼院里喂兔儿。”
“极好。”荀玄微淡淡道了句,“总算把小尾巴扔在外头了。他昨晚在你床上香甜入睡,你可知为何醒来他会在小榻上?”
阮朝汐忍着笑,唇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三兄明示?”
“装糊涂。”荀玄微斜睨来一眼。“早上起身分明看见了,一个字都不提,任他往卧床上爬。”
云山蓝色广袖拢了过来,圈着她的手腕了室内。“身上有烟火息,荼蘼院小灶生火了?”
“嗯,刚刚生火煮了朝食。姜芝准备的饭食像模像样了。”
阮朝汐抬起自的发尾闻了闻,“烟很明显么?我去沐浴。等下还需出门拜访母亲。”
荀玄微的视线转过来,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直接把她领到了浴间。“刚才远远见你走近,经吩咐下去准备了热水。”
阮朝汐的脚步一顿,视线瞥过身侧的人。
走在近处时她发现,他的发尾透出湿意,身上有皂角的清香,人然沐浴过了。
她隐约猜测出三分他的打算,视线飘了一下,有再问,直接了浴间。
要关门时,身后的郎君跟来,替她关好了门。
——
水声阵阵的响。雾在浴间弥漫。
浴桶里的水泼了满。
这在水里的滋味格外不同。雾氤氲了明艳眉眼,雪色的肌肤隐藏在粼粼动荡的水波里,仿佛藏匿于深海的鱼儿,被轻声缓语哄出水。
“浴桶实在狭小,委屈阿般了。放松些,莫紧张。”
白玉色的手臂搭在长木桶边,湿漉漉的睫羽低垂,低低吸着,“这里实在不行。窄了,挪动不了……”
耳边传来一句句轻哄,“无需你挪动。再放松些,往后躲——身打开。”
沐浴一场,泼洒了满的水,准备好的衣裳全湿了。最后是拿来一套家中燕居的广袖直裾袍罩在身上,踩着满的水抱出去。
荀玄微贴问她,“换洗衣裳都湿了。你等下可是要出门找你母亲?我让白蝉再拿一套衣裳来。”
阮朝汐捂着脸,抬手捶了他一记。“喊白蝉阿姊。”
一场沐浴洗得手脚酸软,挂起的腿几乎不能动弹。她这样如何去见母亲?
趁着休息间隙,她和荀玄微提起了豫州迁坟的事。“怎的如此突然?霍大兄明早就要走了。”
荀玄微坐在书案旁,提笔蘸墨,继续慢悠悠往下写信。
“霍清川这趟急着出京,因我有几封密信要尽快送至阮氏壁,叫他顺便带一封家书去荀氏壁。至于阿般你这处,可有什么书信要带给你阮大兄?上次你不打招呼出走,阮荻担忧你过江南渡,急得奔去了豫南江边寻你。”
确实该写封长信,好好和阮荻解释去年不告而的缘由。
阮朝汐默然想了想,起身坐去书案对。
刚才浴间里闹了一场,方过于狭窄,浑身绷得过于吃力了,才坐下就倒吸了口,抬手揉了揉酸软的后腰。
荀玄微放下笔起身,转来长案对坐下,把她抱在怀里,替她轻柔按起绷紧久的腰肢。
“累。”阮朝汐对坐在他的腰上,手臂搂着脖颈,下颌搭在线条优美的肩头,低声抱怨,“后再不许在浴间里闹我。那个木架明天就丢出去。”
温热的手掌继续贴按揉绷紧的腰和腿。“那是挂衣裳的木架。丢出去了,衣裳挂何处?”
阮朝汐恼火道,“我的衣裳倒是好好挂在木架上,结果有什么用?全湿透了。”
越想越恼火,她直接伸手在前郎君的脖颈处一拉,拉开严实遮拢的交领衣襟,低头冲着肩胛处袒露出的玄鸟刺青,直接一口咬下去。
“嘶……”
“这块刺青成了你下口的好方。”荀玄微任她咬着不松口,缓声提醒,“轻些咬。整只玄鸟都是你的,不必只咬那一处的翅膀。换另一边的翅膀咬咬看。”
阮朝汐绷不住笑了。原本带着三分愠怒的姣丽眉眼瞬间舒展开来。
发狠咬住的动作变成了轻缓磨牙,沿着刺青的轮廓厮磨,偶尔轻轻咬一口。
“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