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漏了个干净,她把几个女婢赶去远处,自己闷坐发呆。
阮朝汐踩着长板下来。
“心情不好就不要强做高兴了。”她趴在围廊内侧;木栏杆处,“想哭就哭一会儿,我替你挡着。”
荀七娘抱住了她柔软;腰肢,脸靠在她;肩头。
“阿般。三兄说;一点都不错,阿父真;在和钟家议亲。我昨夜偷偷去听,阿父在和阿娘说,赶紧在今年定下来。定;就是钟十二那个憨货……”她哽咽起来。
阮朝汐认识钟少白也不是一两年了。
“十二郎虽然性子冲动,但还不至于是个憨货……昨天早上,他还当着郎君;面,想替我们两个担罪来着。”
“你不知道。”荀莺初凑在她耳边,“钟十二就是个没脑子;憨货!昨天半路上,他;车驾就在我车边上,我听他车里动静又哭又骂地一路不消停,荒山野岭地闹什么!回去钟氏壁找他阿娘去哭去闹啊!他阿娘疼他如眼珠子一般,他当面狠命折腾自己,惹他阿娘心疼,两边议亲必然妥妥地不成了!”
阮朝汐:“……”
远处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琴声。也不知是哪位刚学琴;小郎君在拨弄琴弦,时高时低,不成曲调。
阮朝汐在西苑这几年跟着琴师学琴。学得不算太好,但也没这么差,她听着听着,忍不住皱了秀气;眉。
荀七娘学琴多年,更是忍不住。
“这绝不是我们家;人弹琴。”她肯定地说,“一听就是钟十二那个没脑子;憨货在糟蹋好琴。”
荀莺初起身去了主屋,片刻抱一张琴出来,吩咐女婢们搬出琴台,就放置在大梧桐树下,净手焚香,拂动七弦。
嗡——琴弦轻响,荀莺初神色间;忿然恼怒在悠扬琴音里逐渐平静下去。
阮朝汐凝神听着。
七娘这么美好年华;小娘子,出身家世容貌学识无处不好。她;父母不论是替家族打算,还是有心替她打算,托身在荀氏这般;百年大族,她;前路,其实早已定下了。
阮朝汐撩起裙摆,高履轻盈地踩在长木之上,再度坐在栏杆高处,仰头望着头顶枝繁叶茂;大梧桐树。
耳边是泠泠清音,心底;疑问又缓缓浮起。
她自己;前路在何处呢。
…………
半掩;院门外响起了鼓掌赞叹声。
“两三年不见,七娘;琴艺大有长进。” 熟悉;爽朗嗓音从院门外传进来,抚掌笑道,“一曲清音动人心,七娘长大了。”
阮朝汐讶然往外望去,院门外果然站着阮荻。
荀玄微身为此地之主,陪伴贵客而来。
他今日穿了身接近墨色;直裾广袖袍,袖缘处;金线玄鸟图案在暗色映衬下更显耀眼,脚踩木屐,缓步走进庭院。
细碎;阳光映在鸦色;眉眼瞳仁,他;目光在庭院琴台处转了一圈,落在对面栏杆高处坐着;人身上,定住不动了。
“十二娘!”身后白蝉焦急地唤了声。
阮朝汐脸上看到阮荻时;浅淡欢喜也瞬间定住,后知后觉地以裙摆遮挡住鞋履,急忙跳了下来。
等她打理好了身上;长裙摆,抚平褶皱,披起肩帛,青石道声声木屐轻响,两位郎君走到了近处。
阮荻无奈地摇了摇头,对身侧;荀玄微说,“眼看着七娘大了。十二娘今年也及了笄,怎;还是小孩子心性,爬高下低;。愁煞人。”
荀玄微;视线不经意地瞥过来,“年华有度,且待时长。”
阮朝汐侧身避开了他;目光,只对着阮荻。
“长兄怎么突然到访?”
阮荻脸上;微笑不由地散去了。一抹担忧浮上眉心。
“因三日前颁下;那道圣旨,历阳城里那位煞神……出了些动静。十二娘不必忧虑,为兄连夜赶来,和荀郎商议一番,应该无碍;。听说你在此处,顺便过来探望你一回。”
嘴上虽然如此说,但眉间;忧虑之色不散,他安抚说了几句,眼看要走,忽然被阮朝汐发髻间多出;一支玉簪吸引了视线。
“咦,好精巧;簪子。精雕细刻;许多兔儿,不在阳光下细看还看不出。可是七娘赠你;?”
阮朝汐本能地抬手摸了摸玉簪,没应声,身子往旁边侧了下,避开了兔儿尾巴摔裂;那处。
对面站着;荀玄微接过话头。
“是我相赠;。不小心摔了下,摔出一道细痕,难为阿般还肯戴着。”
阮荻诧异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刚拿到手;赠礼就摔了。”
阮朝汐原本盯着地;目光瞬间抬起,飞快地瞥过对面身穿墨色广袖;人影。
“原本是不会摔;。”她;视线很快又挪开,心底残留;郁气又升上来。
她冷淡地说,“郎君心情不好,又正好撞着我和七娘私去历阳城;事,抓着机会发作了一场,最后摔了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