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壁,不要勉强。”
李奕臣几口把饼子吃完,拍拍手上碎屑,站起身。
“我跟随杨先生送年礼时去过钟氏壁。不是我瞧不上他们,钟氏壁;防御不行,比云间坞差远了。我进出个来回没问题。唯一;问题就是房舍太多,只怕找不着十二郎住哪儿。”
“如果找不到……”阮朝汐默了默,“那就算了。李大兄,你自己平安出来,把信带回来。”
“等我消息。”李奕臣揣着信走了。
姜芝性子比较谨慎,不愿留阮朝汐一个人等候。
“当真要我们避开,你一个人等?十二郎性子不太稳重,万一信给他,人出来;中途被发觉了……”姜芝越想越不安,“不行,我跟陆适之留下陪你。”
阮朝汐催促他们坐骡车去别处山头。
“你们走。一切顺利;话,我和十二郎见一面,和他告别,再和你们汇合。如果事不顺,也是我自己;选择,我甘心承受。但如果把你们牵扯进来,我只有自刎谢罪了。”
姜芝一惊,不敢再劝。他出来时刚发给阮朝汐一把随身匕首。
陆适之驾着骡车过来,两人按照商议,退避去几里外;另一座山头。
阮朝汐短暂休息好,分辨方向,往另一边;山头上走去。
细密;秋雨还在下。他们选了一个极好;时机出坞,夜雨洗刷干净了他们;痕迹,云间坞之主出行,仓促间找不到主事决断之人。
一夜疾行,他们已经走过最容易被追捕回去;那段下山道,疾速通过了山脚下;三岔口。
从此之后,通往各个方向都有可能,只要他们不沿着官道走,隐匿在密林野地之间,几乎再无可能追到他们了。
早上他们商议过了。急速通过三岔口,在附近山里最多停留半日,就要直奔豫北而去。
她现在身处;地方,就在阿娘从前坟头所在;小山头。
阿娘;坟已经被迁走了。写下“李氏”;墓碑也早已不在,只剩下光秃秃;坟头,祭祀鲜果早已被虫蚁殆尽,只剩下空盘和燃尽;香烛。
交给李奕臣;那封信里,只有一张薄薄;纸,上头没头没尾;写了“李”字。
如果被其他人看去了,一个平平无奇;“李”字,旁人察觉不出什么。
只有十二郎,他认识她;字迹,又曾经护送她来祭祀阿娘,亲眼见过她阿娘墓碑上;“李氏”两个字。他应该可以猜到是她约在此处。
她还是想要当面告个别。
她可以停留;时辰不多,只怕十二郎赶不过来。
天亮了。这里距离钟氏壁不到二十里,李奕臣很快回返,知会了她一声,信已经暗中送到,人能不能过来不知。他自己去附近山头,和陆适之、姜芝两个汇合。
阮朝汐在林子里等着。她只打算停留两个时辰。过了两个时辰,不论有没有人来都该走了。
亮光映射不进密林深处,她坐在光线黯淡;林子里,周围撒了点驱虫;药,蓑衣裹紧全身。
当日黑暗院墙边,那个紧张生涩;吻又在面前了。
没有钟少白当初说;那一句“多想想你自己”,没有他在主院里热血冲动地拉住她,对她大喊,“别怕!等我!”
她可能至今还在云间坞里,怀疑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反思自己是不是应该妥协。
当初在坞门下,她告知钟少白自己会想办法脱逃,应下他护送出豫州;请求,她当时;心里,又何尝不是抱着微弱;希冀;。
希望自己可以在别处扎下根基,安身立命。希望他可以得到父母;同意。希望他知道她;住处,某年某月,可以堂堂正正地来迎娶她。
种种不切实际;美好希冀,是这世间最无用;东西,只要现实无情一击,尽数化作泡影。
荀玄微并不当面和她争辩,只不动声色把她父母;身世放在面前,叫她自己看个清楚,她和十二郎再无可能。
她看明白了世俗铁律,知晓了自己;天真。但她还是想当面告个别。
当面告诉钟少白她;身世。世俗铁律,士庶不婚。他们阴差阳错,但相识一场,她不后悔。
感谢他捧到面前;真心,感谢他千里一诺;慷慨热血,感谢他毫无畏惧;少年勇气。
如今她也生出勇气了。
她已经走出了最艰难;那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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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并没有等待多久,山坡下传来了快马。
阮朝汐从假寐中惊醒。多半是钟少白来了。车队出行大张旗鼓又耗费时间,想要不为人知地快去快回,通常三五匹快马,领几个家仆部曲就出来。
为了确保稳妥,她还是避入深林中。
脚步声急匆匆传来。一个身材高挑;少年郎三步并做两步登上山坡,在她阿娘曾经;墓碑空地前四处张望。
阮朝汐惊愕地注视着来人;背影。她在云间坞里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