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萧元洗干净碗筷放回原位,来到竹亭里,小猫已经不见了,萧元想,它大概又是去村南找那只大黄狗打架了。
竹亭里只剩着谢婉宁,谢婉宁的伤恢复了已有一周,除去脑袋和肩膀很严重的伤口,其他的小伤应该恢复得差不多,那药膏是很有效的,但还需要探探脉象,这伤不止伤在外。
而且昨夜谢婉宁的样子也是真的吓到他了……家人对她来说应该很重要吧?否则不会明明很疼了,还要去想。
如果谢婉宁知道此时萧元的想法:哦,大概、或许……兴许你的想法更美。
杂七杂八想了一堆,萧元歇下想法,走进竹亭,坐在离谢婉宁稍远一些的相对面位置,拿出帕子,对谢婉宁笑笑。
“谢姑娘,请将手腕正放在桌子上,我再探一下脉。”
谢婉宁依言把袖子捞起在小臂,就这么露出来。
萧元:“……”
萧元下意识闭上眼,几乎被谢婉宁堪称大胆的动作吓到,脸上和耳垂升起红晕。
他语气都带上点颤抖,磕磕跘跘道,“谢姑娘,只……只需将手腕处……露,露出就可以了……”
隔了一会儿,萧元没听见谢婉宁的回话,反而听见了对面的人的笑。
嗯?谢姑娘在笑?
……只是为什么这么像是嘲笑?
可萧元又不敢睁开眼,只凭笑声猜不出什么原因笑的。
谢婉宁竭力克制住她的笑意,道,“好了,我把衣袖放下了,萧公子可以睁眼了。”
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夜晚的情景,谢姑娘总是逗他吓他,以至于萧元半信半疑地又问。
“真的?”
“嗯。”
谢婉宁这次没忍住,见面前的人耳垂已经红得不行才止住笑意。
“真的。”
她举手起誓,认真道,“我发誓,我此时的话比真金还要真。”
萧元半睁一只眼看谢婉宁,“也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不用起誓的。”
“好。”
看见谢婉宁确实把袖子放下了,萧元白放心睁开双眼,用一种极其认真的语气说。
“谢姑娘,在外面是不可以随意捞起衣服的,尤其是男子在场,世上男子大多……心术不正,你一个女儿家,碰上危险很难脱身。”
这番话萧元说出来也自觉不对,因此说话时也一会儿说一会儿停顿。
倒不是认为本就该如此,认为女子不该抛头露面、裸露皮肤什么的,而是这世道如此。
女子一切形同男子的行径出现,无论对错,女子便全是错,只因为有“父”纲在,所以决定权在男人手上,他们对得不到、比不上的女人加以污名化,都太轻而易举了。
……当初他的娘亲也是如此。
萧元醒回神,余光悄悄看了一眼谢婉宁,确认她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生气才放下心。
又瞧见谢婉宁正欲看过来,连忙收回视线,捏着茶杯喝了杯茶水,只是指尖都有些抖。
谢婉宁默不作声地看着萧元的小动作,什么也不说。
她侧歪着头,轻声道,“可是我觉得萧公子不是那样心术不正的人。”
“……”
萧元接下来想说的话被噎了下去。
他讷讷道,“人不可貌相的!”
谢婉宁语调略扬,好笑道,“……那萧公子以为自己是心术不正之人?”
萧元反驳道,“当然不是!”
话落,萧元又反应过来,“……算了算了,我替你把脉了。”
见对面人的耳朵红透了,谢婉宁见好就收,伸出手。
萧元用帕子盖在谢婉宁手腕上,仔细感受脉象,还好,脉象还算稳定,不像刚把谢婉宁救下来的那天个昨夜那样紊乱。
探完脉象,萧元问,“谢姑娘身上的擦伤好的怎么样了?七日过去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谢婉宁这次没逗他,道,“确实好的差不多了,就是我肩膀和脑袋上的伤时不时作疼……”
萧元解释道,“小巧儿说你中了箭,那日我替你探了脉象,很是不稳,箭矢应该有毒,但毒性不大。”
否则太重的毒,他这里也没办法救,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医术确实还达不到像娘亲那样的高超,而且也是因为不一定有救治的草药。
那时候,或许谢婉宁只能听天由命了。
“肩膀疼是正常的,但是我刚刚替你探脉象,发现已经平稳了,再养养就不会疼了。”
萧元继续道,“至于脑袋上的伤,从高处掉下来,还只是轻伤,没有伤到根本,就算是作疼,那也算是老天保佑了。”
迟疑了一下,萧元安慰谢婉宁说,“你暂时不要多想你父母的事,慢慢来,总能记起来的,不用着急一时。”
这下轮到谢婉宁愣住了,他竟然真把那句话当真了么。
分明只是她胡诌的借口啊。
他怎么这么……
***
下午申时,小巧儿带着她父母一同来了萧元的小院。
此时谢婉宁不在家,说是有事要离开一会儿,萧元只点了点头,接着打理着他院里的土地,想着种点什么。
忽然转头,一道笑声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