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缪尔的神色显而易见地更冷了。
一片若隐若现的火药味里,只有一个人恨不得当个缩头乌龟。
本尼:“……”
救命啊!
他应该在车底,不应该在车里!!!
“那那那那个,”他大着胆子插进话来,“咱们是不是还是先走出去——”
塞缪尔:“闭嘴。”
白鹄:“不该开口的时候少说话哦。”
本尼:“………………”
……他招谁惹谁了!!!
是他的错觉吗,这硝烟味怎么更浓了啊!
不对。
他突然发觉这不是单纯的心理感觉,而是真的有些许弥漫开来的、开火后遗留下的硝烟的气味。更令他瞠目结舌的是,连眼前的白雾都渐渐消散了,尽管仍然黑得看不清远处,但已经能瞧见门口处一站一卧的两人。
祝槐活动了一下手腕,同样看向他们。
“没事吧?”塞缪尔马上问。
本尼直接噎住了。
……怎么看都是倒在地上的那个有事吧?!
等、等等,那不就是——
他终于看到了希克曼死不瞑目地侧对着这边的脸,以及对方身下缓缓蔓开的血泊,吓得“啊”地大叫一声,直接腿软得坐在了地上。
“行不行啊。”白鹄新奇地看着他的反应,“见个尸体都能吓成这样。”
这是尸体的问题吗?!
“我见过尸体啊!”本尼都有点磕巴了,又惊恐地望向旁边的祝槐,“但、但那不是——”
“我可是正当防卫。”
祝槐耸耸肩,“是他嚷嚷着要报仇先袭击我的。”
“我没事。”她瞥瞥已经从这句话里猜到了一点的塞缪尔,干脆道。“是那个蛇人。”
白鹄好奇地问:“那个蛇人?”
“以前结的仇,”他们站着的位置已经接近后台了,祝槐不紧不慢地走过来,“我还没找你算账。”
“喂喂喂,我有什么账好算的。”白鹄连忙举手讨饶,“你还不知道我吗,他要搞事我肯定是将计就计啊。”
“我跟他玩过几次,大概是因为这个相信我了吧。”
他笑得一脸纯良,“要问还是问问我们的曼森先生,我可是由希克曼介绍才认识他的。”
祝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还瘫坐在地的本尼。
后者目瞪口呆地看着唯一一个还活着的熟人当场倒戈,傻子也知道现在的状况有多不利。
“我不是!我没有!”富二代忙不迭地甩脱干系,为自己的居心辩驳,“我只是雇佣了他,没有别的关系了!”
祝槐:“就这样?”
“非、非要说的话,也是有一点……”他硬着头皮瞟向塞缪尔,“但我不知道能不能现在讲……”
祝槐了然。
八成是超游的信息,等到和薇拉碰面再说也不迟。
“那就放放。”她警告道,“别动歪脑筋。”
本尼:“一、一定,一定一定。”
塞缪尔大约也隐隐意识到这一层,站在旁边没有多问,但祝槐瞅着这边的气氛怎么都有点不对劲。
“你们两个怎么了?”她问。
塞缪尔:“没什——”
白鹄偏偏不遂他愿,扬起了那标志性的清爽笑容。
“只是因为刚才的事有些误会,所以产生了一点不愉快。”情报商笑道,“我说的对吧,洛佩兹先生?”
“不错。”塞缪尔深呼吸,后半句话咬字格外清晰,“我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本尼:“……”
他还是跑吧。
祝槐将信将疑地看看他俩,她的注意力更多放在了那些座椅上。火灾的痕迹完全消失不见了,它们瞧着就是最正常最普通的样子。
“你们这边一直都是这样?”她问。
“对啊。”白鹄说,“还能变不成?”
那就是只有她和朱利安看到了。
祝槐不打算提这个,她正要开口换个话题,视线忽地一滞。
这停了电后漆黑一片的拍卖厅还是与之前有所不同的——窗外的夜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团流转着的、有些熟悉的雾气。
不,应该是很熟悉。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注意到的。”
一道悦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塞缪尔条件反射地直接按向腰间的枪,哪怕看清了从门后走出的那个金发青年也没有松开。
但凡参加过拍卖会的人都认得出那幅以遗作拍卖出高价的压轴拍卖品之一。
而现在,本该呈现在画作上的“肖像”本人正活生生地站在他们眼前。
“我听到你叫了我的名字。”伊莱投来的目光温和且近乎专注,“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
塞缪尔:“……你说你和他有点渊源。”
祝槐:“嗯,算是……”
她挑了个最准确的词,“我一个朋友。”
“对。”伊莱笑道,“是格雷小姐让我的生命有了意义。”
祝槐:“……”
那什么,现在不这么说也可以的。
塞缪尔挑了挑眉。
白鹄:“哦——”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