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裴知衍与定北候夫人和长兴伯夫人一起来了府上商议婚期。
季央这几日几乎都不能睡好,眼下憔悴挂着青灰,她强打起精神,要萤枝替自己梳妆。
扑了脂粉,又在苍白的脸颊上添了胭脂,神色瞧着才算好了许多,接着给自己戴上耳铛。
“世、见过世子。”
听见院中丫鬟局促的声音,季央眉心蓦地一跳,不敢置信地望向窗子处,果然在院中看到了那人。
季央怅恍的皱眉,唇瓣紧抿,他真是将得寸进尺做到了极致,这就已经大摇大摆的往她院里来了。
裴知衍若有所觉的转过眸来,季央飞快别过脸,从耳根子开始发烫,她知道裴知衍在看着自己,心中懊恼为什么要将窗子打开。
季央强作镇定继续拿着耳铛往耳朵上戴,却因为指尖发颤,几次都没有戴进去。急的她藏在裙下的脚尖在地上踢了踢。
裴知衍饶有兴味地看着,看到小姑娘微微鼓起的脸颊,还有因为戴不进耳铛而气红了眼,才终于善心大发移开了视线,其实他倒是挺想帮忙的。
如今她连避他的理由都没有了,等婚期订下……季央闭了闭眼,不敢再想。
裴知衍坐在院中她常用来修剪兰花的小石桌旁,长指逐一点过摆在手边的剪子小铲。
“世子,您怎么来了?”季央垂着眼,呼吸有些窒堵的厉害。
方才隔得太远,眼下人站在了跟前,裴知衍才看清她失了神采的眼眸,眼圈还有点肿,细白的手指更是绞紧到失了血色。
裴知衍站起身朝她走过去,季央看着他越迈越近的步子,心口也跟着越收越紧。
她极力控制想要夺路而逃的念头,然而在裴知衍拢住她的手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向后缩了脚尖。
裴知衍强势的不允许她退缩,执起她的手放在眼前,看着上面深深浅浅的指甲印,一时来了气。
季央看他又是捏她的手指,又是检查她的指甲,无所适从的想要抽手。
“不知道疼?”冷冷的一声喝住了季央的动作。
裴知衍眉心皱着,没去看季央惶惶的小脸,专注揉着她手指上的痕迹。
“嗯?”
季央眨了眨眼,声音颤颤,“……知道。”
裴知衍这才抬眼看她,对上他的视线,小姑娘又缩了缩。
裴知衍默然片刻,他太凶了?
他放柔了口吻,“知道还这样?”
季央没有回答,这让她怎么回答。
她又抽了抽手,裴知衍能感觉到,他对她可谓是浑身上下都透着抗拒。
裴知衍一松开,季央就将手藏到了袖下,不敢露出一分一毫给他。
裴知衍则背手在身后,在季央看不见的地方,缱绻留恋的捻着指腹摩挲了一下,回味着软腻似玉的触感。
“我母亲正与你母亲和外祖母商议婚期,我过来看看你。”裴知衍狭长的凤眸里笑意深深,和煦的都快让季央忘了初见那一眼他是怎样骄矜,不可一世。
季央鼓着勇气问出了心中的不甘愿,“为什么是我。”
裴知衍凝着她的眼睛,知道她这样日子一定没少哭过,也知道她并不愿意嫁他,甚至,她还心有所属,“央央不必怕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只会是你。”
因为喜欢她,所以不顾她的喜欢,强要娶她。季央觉得悲哀,这算什么喜欢,只是占有而已。
“我会对你好。”裴知衍向她承诺,“很好,很好。”
“所以别哭了。”他声音温柔极了。
季央想说自己没有哭,却惊觉有泪水从面颊滚落,裴知衍叹了口气,替她揩去眼泪,半真半假道:“再哭,我都想亲你了。”
季央惊惧的屏住了呼吸,真就不敢哭了。
裴知衍遗憾了笑了笑,兴味道:“这下央央可就不能冤枉我是想要轻贱你了。”
“……我没哭了。”季央吸着鼻子强调。
“不亲,不亲。”裴知衍将出现从她开开合合,鲜艳欲滴的唇瓣上移开,“待成了亲再……我能忍。”
听着他意味不明的话,季央更想哭了,她竭力忍着眼泪,就剩瘦弱的肩头随着哽咽一抽一抽的。
裴知衍变戏法似的变了个小罐出来,他打开盖子,捻了一粒橘色的饴糖,对季央道:“张嘴。”
季央满眼抗拒地看着他手里的糖,紧抿着唇不动。
“哭得一张小脸那么苦,吃颗糖就甜了。”裴知衍说着将糖抵到了她唇上,顿了一下才道:“自己张嘴,还是我喂?”
季央想都不想就稍稍张开了嘴,裴知衍顺势将糖粒放了进去。
季央眼眸里满是怔懵,不是张嘴和他喂……
裴知衍笑弯了眼,带着得逞后的开怀,他的央央怎么那么可爱好骗。
他眼里布上柔色,以后就是他的央央了。
季央见他还在笑,羞愤涌上心头,却又什么也不敢说,只能垂下眼不吭声。
“其实嫁给我也没有那么不好是不是。”裴知衍拿了一颗糖放在自己嘴里,抿了一下味道,说:“央央可以试着喜欢我,兴许是甜的呢。”
季央口中的糖适时化了开来,丝丝缕缕的甜味在嘴里布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