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韵又拉着盛初说了一会儿话,见天色不早了,便道:“今日你就先回去罢,明日我会去清溪门走一趟。切记,这段时间修真派并不太平,晚上不要一个人出来乱跑。”
这话说得周全,唯有末尾的嘱咐有些突兀。盛初道:“弟子告退。”
她出了栖梧宫后,回了学宫继续练剑。
练完剑,盛初躺下小憩了片刻。
等到她醒来,夜幕降临。如果她没有算错,天界宵禁此刻应该已经开始了。
谁知这时,系统“叮”地发布了提示:“根据目前走向,宿主可以自由选择待在学宫或出外散步。”
果然不像宋韵说的那样,晚上不能独自出去。
宋韵一定是意识到了什么。
盛初当机立断选择了出去。
她点燃灯笼提在手中,系好披在身上的藕荷色绣莲叶纹披风,走出学宫。
一个时辰后。
画扇亭是天界的果园,夜晚无人值守,寂静冷清。
忽然,有细微的响动自草丛传出,几只受惊的小鹊飞离枝头,唧唧喳喳,鸟鸣不休。
盛初钻出草丛,挑了个隐蔽位置坐下,四处观察。她怀里抱着灯笼,小心地护着忽明忽暗的火焰。
她出来逛了一会儿,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人和事,但学宫的弟子居没有食物,她不得不继续待在外面,到最近的画扇亭摘果。
程愿刚好提着纸灯笼踏过青石板路从屋里出来,见到盛初坐在莲池边摘荷叶,穿着夏日的广袖襦裙,怀里还抱着一盏灯。
程愿问:“盛师妹,现下还是丑时,距早修开始尚有两个半时辰,你此时出外作甚?穿得这样单薄,我见你那件立领长袄甚佳,做工也细致,或可穿上。夜间太冷,会冻坏的。”
盛初笑笑道:“夜间虽凉,也还不到穿长袄的时节,我不冷,师姐不用担心。今晚恰巧不困,所以就想出来散散步。”
程愿亦不坚持:“明日晨读,不要犯困就好。”她微笑道,“我回去了。”
盛初问:“师姐夜半出外,可是有事?”
“谢师弟屋外栽种了几味药材,可以祛除朱砂的痕迹。今夜无事,便想起来。”
“早前我在额间贴了钿,不巧那些面花儿劣质,贴上去洗不下来,无奈之下,只得寻些草药另想法子。”
程愿说完,自顾自笑一笑,渐渐远去。
盛初又坐了坐,没有摘到能吃的果子,就盛了些水回去了。
“坏了,早知道和程师姐要些东西吃了。好饿……”
次日辰时,盛初醒来。
今日,却有些不寻常。
学宫的弟子居外传来嘈杂纷乱的脚步声,似是有不少人先后经过此地,盛初推开窗,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随后,门被人打开了。
来人是孟锦,开口便焦急地道:“你想起来,出事了!”
仅一句,便足以让人认识到此事的重要性。
她语气焦灼,加上盛初昨夜已经收到系统提示,心下惊疑,问道:“谁出事了?”
孟锦道:“是你师兄,谢疏。”
盛初不解:“为什么要强调他是我师兄?难道还有第二个不是我师兄的谢疏?”
孟锦疑惑:“你说什么?”
“算了不重要。”盛初摆首,“请前辈先说。”
但孟锦还是听清了她提的问题:“修真派不曾有过第二个谢疏,是因为我不知你认识的人中有无另一个叫谢疏的人才这样说的。昨夜在学宫,谢疏的屋子起火,烧得只剩断壁残垣,幸而无人伤亡。但他屋内纸糊的画影戏人偶全都烧光了。”孟锦道。
“画影戏?他就是那个一心想演画影戏的师兄?”盛初觉得好笑,又替谢疏惋惜,“那这下可不毁了?他想必很难过。”
孟锦道:“都说谢疏有通天之能,不必担心他。只是修真派的房屋的确年久失修,我得禀明兄长派人手修缮才好。你好好待着,听到动静不必出去。”
她道:“这里有颗留影珠,你待在这里若是无聊,可以看回放。莫要出门,会有专门的弟子负责送膳。”
盛初应了声好,目送孟锦走后,打开回放。
灵光闪过,映入眼帘的是谢疏的屋子。
他这一间屋子白墙黛瓦,收拾得整洁干净,窗前放了张书案,案上零散搁了十几本书,云母屏风置于案后。
夜深了,谢疏不在这里,大概是已经上床睡觉了。
浓浓夜色里,盛初听到,有人低声一笑。
那是一声很轻松的笑,笑声里带着惬意,并无反常,如同邀请某个同门好友到书房中查阅某本剑谱一般自然。
但,那并不是男子的声音。
屋外,如盛初所知一般,程愿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之中,她低下头,弯腰采摘草药。旁边放着一只竹篮,篮内装了不少草药。
不知那名女子是何时进来的,程愿自与盛初道别离开起就一直在谢疏屋外,看来那女子应是在夜初就来了。
屋内,传来极轻微的“咔擦”一声。盛初眉心一皱。
忽然程愿猛地一惊,应当也听见了咔擦的声响,抬头看向房内。
她皱眉,但并未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