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初把食盒和书箱等物放回房间之后,端上汤向沈玄征的院子走去。
手上的瓷盏不隔热,她能感觉到丝丝的热气透过碗壁冒出来。但并不算烫,应当已经盛出来放了一会儿。
夜里的风还是有些凉的,吹久了就如程愿所说的,不好喝了。何况,这碗汤本身就不算太热。
想到这里,盛初加快了步子。
她的头现在还是晕晕乎乎的,若是换作是给旁人送汤,只怕她不会答应。但那人与原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可不能表现出自己与他的生分,必须好好表现。
盛初下定决心,又一次加快步速,如脚下生风一般快步向前。好在现下是饭点,负责巡逻的弟子们均在饭堂用饭,无人注意到她。
盛初凭借印象找到上午来过的那条走廊,循着它一路走过去,果然无误。院门锁着,门窗里见不到灯火光亮,远远望去,倒像是无人居住的废弃院落。
盛初一手端碗,一手敲门,问道:“沈师兄在么?我来送汤。”
没有应答,院子里寂静得有些过分,空气里只有她的敲门声和问话声。
盛初只当沈玄征是在屋里,没有听到敲门声,于是一不做二不休,从腰间一把扯下佩剑,提剑哐哐哐地砸门。
门和剑相撞发出巨大的响声,木制的门板几乎快要裂开。然而,尽管她已经使出了十成十的力气,院内仍然没有一丝回应。
“沈师兄?”盛初不解。眼下刚到傍晚,他不应该已经安歇了啊。
看样子他不在里面。
她把碗放到门口的台阶上,正要转身离去,却发现门上被她砸开了一条裂缝,隐隐有断裂之势。
她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地后退两步。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门板就“咔”的一声裂开,砸在地面上。眨眼间灰尘四起,呛得盛初连连咳嗽。
“早知道真不该用那么大的力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打家劫舍、入室盗窃呢。盛初摇摇头,重新端起碗,走进院子。
沈玄征的院子不大,装潢简朴雅致,符合他一贯给人的印象。盛初没多注意,径直走到正房外,再次敲门:“沈师兄,是我,盛初。”
得到的仍是一片寂静。她也不再犹豫,推门进了房间。
入目的景象,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屏风后的卧榻上,黑衣少年安静地闭着双目,一动不动。
“原来是在睡觉,我还以为他出去了呢。”盛初小声嘀咕,把碗轻轻放在床前的八仙桌上,随后就要出去。可因为房间里太过寂静,即使是极轻微的,她也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某个不同寻常的声音。
床上的少年眉头紧皱,似乎睡得很不安稳。他意识涣散,迷糊着发出了一个音节:“疼……”
站在一旁的盛初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有些惊讶,连忙上前在他的床边坐下。看来他并不是在睡觉,更像是生病或者受伤导致的昏迷,因此才连大门轰然倒地的声音都听不见。
“疼?怎么会疼?哪里疼?”盛初忙问,同时微微俯下身子,侧耳靠近沈玄征的脸颊。她不放过他此刻任何轻微的反应,甚至自己都没发现自己这一瞬间的心急。
可他又不说话了,空气陷入安静。
就在盛初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时,沈玄征又轻轻念叨了一句“头疼”,她才确信自己的耳朵没有问题,他是真的在说疼。
她非常震惊。
堂堂男主也有卧病在床的时候,还被她撞见,倒教她手足无措。
盛初立刻放弃了要走的念头。
他的脸色苍白,额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身体也在几不可察地颤抖。她见状伸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同时用另一只手摸自己的头。没有测温计她也能明显地感觉出来,他此刻是在发高烧。
而且,他连说梦话都在抱怨头疼。
此事必定非同小可。
盛初想了想,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对着空气道:“系统,你有温度计么?他好像发烧了。”
系统没有应答。
盛初便没有再问,又用手摸了摸沈玄征的额头。这次同样烫手,只是不知此时究竟烧到多少度,严重到何等地步。
这里没有退烧药,盛初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办法,打算出去找人。竹枝阁的弟子对付这种寻常病症最为得心应手,不愁治不好他。
她快步走出正房,来到院子里。
不料她刚一靠近院门,就好像撞了墙般,无论如何都无法往前一步。她只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把她和院子外面分隔开来,这力量胜过她的力量,使她怎么也破不开这层隔障。
是结界。
盛初神色变得凝重,拔出剑横在身前开路。但这不起作用,她的剑刺不破结界。
她不死心,“咻咻咻”飞速出剑,用尽她毕生所学全力对付眼前的结界。可筑成它的人功力比她深厚,她气喘吁吁,它纹丝不动。
一番尝试下来,盛初停了剑。
她算是看透了,以她的灵力,即使拼上一条命,也无法打破这等牢固的结界。
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不再做无谓的抵抗,把剑挂回腰间。
此情此景让她更加确定心中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