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想(1 / 2)

这是双成以前告诉她的小秘诀,每当想喝冰水或者嫌天热的时候,可以用这个咒诀使水迅速降温变成冰,名曰“幻冰术”。

她当时认为这个咒诀特别有用,完全满足了她对于冰的需要,所以学得很认真。现在看来,幸亏她嘴馋爱吃冰沙,不然今日后果不堪设想。

如她所想,井水眨眼间变作了厚厚的冰块。

盛初长剑出鞘,剑光闪烁间,冰块四分五裂,而桶依然完好。她挑了大小合适的一块,用毛巾包好,重新盖在沈玄征的额上。

做完这一切,她有点气喘吁吁,又开始头晕。她在床边坐下,闭目按了按太阳穴。想来她今日的饮食也被人钻空子下了药,不然以她平时练剑的强度,身体素质不该差到此等地步。

被人陷害的滋味不好受,今夜注定难眠。

她只不过是照顾病号而已,沈玄征却是高烧昏迷,甚至头痛到了梦呓的地步。她平生最怕发烧,要是换作是她,定然是受不了的。

他此刻必然很难受。程愿既然让她来送汤,说明沈玄征此时并未用膳,如果能让他吃点东西垫垫肚子,或许会好受一些。

盛初按在太阳穴上的手顿时放了下来。

这时,她才想起还有碗汤。

信手揭开碗盖,只见汤色澄澈,几乎不见油星,仅有一些零碎的葱花浮在汤上。碗底是小半个玉米和一两片红萝卜,以及个头不大的肉块。这些都属正常,唯独没有油星这一点,格外惹人怀疑。

“我算是开了眼了,汤里居然没有油,这真的是排骨炖的?”盛初盖上碗盖,嘀咕道。

如果没有油星,汤里放的就应当不是肉,看这个色泽,很可能是用酱料爆炒过的姜。姜和肉都分不清,厨艺显而易见的生疏,难道汤是程愿做的?盛初怀疑。

这碗汤虽然是眼下唯一的食物,却轻易喝不得。且不论是否安全无害,即使汤中真的无毒,也不能破坏这仅有的证据。

盛初和沈玄征一样腹中空空,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她不奢求能吃到什么东西,反正饿一夜死不了人。但,沈玄征该如何?他要怎么熬过去?都说神仙能辟谷,他也能么?

她不得而知。

她不懂医术,只能凭借生活常识给他降温,其余的她也做不了,更无法分担他的痛苦。她想了想,握住了他的手,企图给他一点支持。

此间只余他们两人,寂静得能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

她望着他的睡颜,半开玩笑地道:

“我还从没握过男生的手呢,除了某一个人。但这是原主的身体,她大概不会介意。”

他听不到她的话,她说得也随性,毫无保留。只是那个人的名字…她很久没有提起过了。

提到那个人,盛初忽然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心骤然被揪紧。

她忘不了那个人。

“沈洛啊…沈洛。”她默默地重复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那个与她再也不会相见的人的名字。

逝去的人,不提也罢。

她帮沈玄征掖了被角,轻声道:

“所以,我回去,她回来,是最好的结局。大魏的公主,和意气风发的小将军最相配。”

为了不打扰到他,盛初没有点灯,微弱的月光透过窗纸流泻而下,映照在床边。

她说完心里话,就合上了双眼,准备闭目养神。

反正她的困意已经席卷而来,睡哪里都能睡着,坐在床边凑合一夜也就罢了,顺便还能照顾他。

就在盛初快要睡着的时候,少年回握住了她的手。

他还在昏睡,却下意识地做了这样的动作。

盛初将他的手握得更加用力,但并未睁开眼。

冰毛巾起了作用,少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梦中呓语也不再是让人倍感无力的“疼”。他呢喃着,声音沙哑得含糊不清,“师妹……”

盛初被他吓醒了。

他方才,竟是在叫她?

她真有点不敢置信。

岂料他的话未完,半梦半醒之间低声道:

“…如今你回来…我…我很高兴…没有旁人…我也不会娶旁人…唯有你。”

盛初舒了口气。

虽然他口误叫了“师妹”,但这话一听就是说给原主的。她就知道,病中的人说梦话,必会说给最爱的人听。

至少她以前写网文都是这样写的。

但盛初还是要感叹,沈玄征对原主当真情义深重,梦里都记得她。

她的目光停留在沈玄征握住她的那只手上,显然他把自己当做了原主。她很有耐心地指正:“不是师妹,是公主。”

沈玄征自然没有听见,继续他的无边梦境。

他像是梦到了某位位高权重的长辈,忽然郑重了起来,信誓旦旦地、喃喃自语地道:

“…我此生…唯有她一人。东流之水…逝去不复回,我之心意…亦不会随日月更替而变更。”

盛初听得震惊,忙问:“她是谁?师兄可否告诉我?”

此时的沈玄征似是烧得清醒了不少,听到了她的问话,竟真的回答了她,语气格外坚定:“…师妹。”

大概是太疲倦了,说完这话,他又沉入了梦中,再不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