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锦刚从草丛中走出,就被一阴兵截住。她闪身避开阴兵刺过来的刀,反手将怀中的一把银针四散抛向周围的阴兵。
这一把银针少说有十多根,尽数扎在阴兵的命门穴。针针封喉,阴兵应声倒地。
论身手,孟锦不及兄长。但论用毒之巧妙与针法,她远在竹枝阁所有人之上。她的弱点在于身体常年虚弱,所以轻易从不上阵。
“兄长,快走!”她急声对孟璟道,“这里有我!”
“你先走!我殿后!”孟璟一把将她推开,催促她快走。
他挺身挡在旁边一名重伤的小弟子面前,幻出长剑斩下阴兵头颅,另一手扶起那名弟子,对孟锦道:“你带她走,我稍后就到!”
孟锦见形势危急,也不再坚持,接过那名小弟子就抽身向山上去。
“师叔…你先走罢,我怕是不行了。”孟锦搀着那名重伤昏迷的小弟子刚走了没几步,忽然听见怀中传来微弱的声音,“带着我…你走不远的。”
“你坚持住,马上就到了!”孟锦道,“你是我竹枝阁的弟子,我绝不会扔下你。”
经过方才的一番交战,她的银针已经用完,只能和孟璟一样用剑杀敌。但她体力太差,一向不擅长近战,又带着受伤的弟子,很快便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旁边的几名弟子见孟锦体力不支,连忙赶来相助。孟锦伤势不重,但随着体力的透支,异常的头晕不适感却越来越强烈。
她抽空擦了把脸上的汗,明白自己是中了阴兵的诡计,弟子们下给阴兵的毒反而被阴兵拿来下在了她身上。围攻过来的阴兵愈发地多,她渐渐有些头晕眼花。
一剑捅穿眼前的一名阴兵后,孟锦忽然听到耳边有人喊:“阿锦别怕!我稍后就来!”她回头看去,见孟璟就在不远处,被□□名阴兵围堵在山路旁。
孟璟杀退面前的两名阴兵:“别过来!”孟锦也心知自己此刻没有力气前去援护他,便收剑闪到一边的草丛里坐下,撕开自己的衣袖,拿出草药给那名小弟子包扎。
包好后,孟锦感到体力稍微恢复了些。她正要起身再次加入战局,突然被背后的人拎着衣领揪了起来,硬生生从草丛里拖出,用力地扔在一旁。
孟锦本来就虚弱,这一摔摔得她眼冒金花,眼前天旋地转。饶是如此,她仍然挣扎着起身,挥剑砍去。
这一剑没有砍中。孟锦再要砍时,手臂却被那阴兵不知从何处扔来的巨石砸中,臂力顿时尽失,剑从手中掉落。她在手臂的剧痛之下跌倒在地,但这次她还没来得及爬起身,就感到腰间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阴兵的剑刺进了她的腰间。鲜血几乎是在一瞬间染红了她的衣服,浸红了地上的土壤。
孟璟看见这一幕,近乎疯狂地吼道:“阿锦!!!”他怒斥道:“都给我滚开!!!”
孟璟使出前所未有的力气一连斩杀四五个围堵在身边的阴兵,跌跌撞撞地冲到孟锦身边。他挥剑砍下刺伤她的那名阴兵的头,扔下剑将她抱到旁边的空地上。
“兄长…”剑刺进身体里的那一刻,孟锦全身的力气顿时都没了,好不容易才睁开眼。她伸出手,想抚摸眼前人的面容,手却软软地垂了下去。
她素日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但总找不到合适的时机,今日总算有了机会。
“我…我不是爹娘的…亲生…我是他们抱来的…”她虚弱地道,声音里带着哭腔。“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虽然爹娘…不在了,但我很感谢…感谢他们养我一场…我大概是要去见他们了,我没力气了…”
令她出乎意料的是,孟璟道:“…我知道。”
“我知道你不是爹娘亲生的。从一开始就知道。”孟璟忍住泪,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楚一些,轻声道,“我从未真正当你是妹妹,你应该看得出。”
孟锦怔住,眼角的泪不受控制地一行行流下:“原来你知道…你都知道…”
她的力气不足以支撑她说完所有的话。最后说完那句“多谢”后,她终于流下了最后一滴泪,慢慢合上了双眼。
孟璟怔怔地望着她苍白的脸,那张脸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生气,沾满血污和尘土。他说不出话来,泪早已流了满脸,打湿了衣襟。
闻讯赶来的弟子们有的帮忙消灭四周涌过来的阴兵,有的围在孟璟身边。他们不忍心看他如此,都欲言又止地想要劝解。谁知孟璟发了一会儿呆后,眼神示意旁边的女弟子接过他怀里的少女,自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他的嘴唇不断地颤抖,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着。他从衣领的夹层里拿出几个纸包,分给周围的弟子。
“师尊,这是…”有人认出了他手上的东西,惊道,“您真的要用此毒?”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孟璟道,神情很是平静,从未有哪个弟子见过他这般模样。与其说是悲伤,不如说是哀莫大于心死,连哭都哭不出来。
见有的弟子面露疑惑,他平静地解释道:“这是门派独有的奇毒。由鬼界忘川之水炼制而成,鬼魂中毒后会即刻消散,不得投生。”
为免有人拿此毒暗害鬼界之人,使无辜亡魂无法转世,此毒向来不可轻易使用,配方更是历代竹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