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醉在一场名为爱情的白雪窖里。
当然,醉倒的不止她一人。
她偷偷睁开眼,月色下,季褚望阖着双眼,羽扇般的长睫轻颤着,好似抖散在池面的花瓣,漂无所依,只凭风起风落,仿佛下一秒就会被池水倾覆沉落。
她抬高手,像安抚喜欢似的,先是捏了捏他的耳朵,又自上而下摩挲着那白玉后颈,两瓣娇唇也开始浅浅回应。
明显察觉到他一怔,她松了唇,抱住他冰凉如水的身体:“傻瓜。”
好一会儿,她才放开圈住他的手。
“九儿……”
季褚望依稀能辨见她眼底的湿红。
“快,我们把这藕吃干净了,就喝酒,今晚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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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内池边,两人饮汤作乐,而院内松树丛里,也有两人,只不过是憋屈地蹲着。
其中一人抓耳挠腮,好不苦恼:“他俩说啥呢?要不我们走近听听?”
亲眼目睹到一场吻戏,宋婉眼神黯淡,语气也沉了下来:“不用了。”
楚策捕捉到她的低落情绪,伸手挡住她的视线:“那就别看了,我送你回家。”
“不想回家。”
难得见她耍小孩子脾气,他就着她的性子,耐心问:“那你想做什么?”
宋婉抿了抿唇,芳唇吐出两字:“喝酒。”
楚策眉心不可见地一蹙,旋即松开,轻声问:“你会喝酒?”
“我想……”
她怯怯瞧着他,“你教我,好不好?舍友说,酒能让人暂时忘却很多烦恼。”
他心里一喜,吊儿郎当的劲儿又钻出来了:“你不怕我趁人之危欺负你?要知道一个女生要跟男人喝酒,意味着什么。”
见她表情一滞,耳根也在依稀的月色里红了起来,他收了言语里的戏谑,只用一对俊目灼灼望着她:“放心,我不是那样的宵小之人。”
顿了顿,他又哂笑,笑容比头顶的夜光还要邈灰:“你别忖度我,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和褚望多少年的交情了,我是怎样的人你不清楚,但他是怎样的人,你应该很清楚。”
似是被看破了心思,宋婉咬白下唇,正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他堵住话头:“走吧,别磨蹭了,月色正好,适合浅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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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碗汤下肚,盛衿雾站起身,在池边走了几回,丝毫没注意到假山后面的动静,只举头看着月亮嘟囔:“好饱啊。”
见季褚望仍是优雅执勺,垂敛着眼,不紧不慢地品着快要见底的汤,她笑着拿过酒壶:“来,我先把酒满上。”
他握住她的腕骨,轻轻询问:“不是说已经饱了?”
她娇俏一笑,褪去了方才的红脸,现在冷白如玉的巧颜好似一株空谷幽兰:“可我就是好久没和你喝酒了,想喝嘛。”
“嗯,”他放下勺,把酒杯放到她手边,“我陪你。”
“褚望哥哥!”
一声清脆的嗓音打断院内的安谧详静。
盛衿雾定眼一瞧,来者正是上次被气走的楚诗。
“咦,矜雾姐姐?”
“楚诗,好久不见。”
楚诗眼里闪过一丝微妙的尴尬,很快便隐藏:“好久不见,姐姐,你也是来看褚望哥哥的吗?”
“嗯。”
“我哥说,你们不是已经……”
“楚诗,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季褚望牵起身侧少女的手,目光缱绻凝着她,“以后会是你的嫂嫂。”
楚诗不可置信地退了一小步,眼眶轻红,素白的青春容颜上滚出一道热烫的泪痕:“我才不信!你不是会闪婚的人,褚望哥哥,你是骗我的,除非你俩……”
她索性咬住唇,不再说下去。
盛衿雾心里叹了口气,望着眼前这个刚成年的女孩。
“未婚妻可比女朋友亲密。”
话音落地,盛衿雾掰过眼前人的脸,踮脚吻上季褚望的唇。
楚诗目瞪口呆地看着,反应过来后,红着脸一下跑开:“褚望哥哥,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季伯伯!”
盛衿雾放开他,不放心地说:“我去劝劝她。”
“嗯,”他亲了亲她的发际,“我等你。”
她点头,遂也跟着那伤心少女的身影,跑了几步,转过一个曲折回廊,走到院落的西边。
推门的声响依稀可辨,盛衿雾顿住脚,继而听见一声委落的哭语。
“季伯伯,你要为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