啵唧冒了个鱼泡,好似也在咕哝着什么,盛衿雾盯得入神,手什么时候被他捏住,放进了他手心也不知道。
“你走以后,淮京下了很多场雪。”
“从雪积到雪融,每一刻我都有在想你。”
双耳没了手的遮挡,男人的一字一语轻柔似雾地入了她耳,盛衿雾轻抬起眼皮,长圆的杏眼泛润起水光,像是玫瑰吐着潋滟的露:“那我前一阵白伤心了。”
他只弯了弯唇,唇弧蓄起薄浅的笑意:“你很伤心?”
她不假思索道:“对啊。”
季褚望拉过她坐在他身边,才摩挲着掌心的小手,说道:“每日按时三餐,再加晚上夜宵,很伤心?”
盛衿雾挺了挺胸脯,虚张声势地狡辩:“那是我做题做多了,能量消耗快,就饿了。”
他唇边的笑转深,意味逐渐化为打趣:“所以,你胖了代表你很伤心?”
她使劲抽出手,愤愤道:“你怎么和楚策那直男一样啊?不要说女生胖了,即使要说也应该委婉点,说我圆润了,再或者生活水平提高了。”
缸里的就来似乎更熟悉季褚望,两颗小圆鱼眼珠子只盯着他看,盛衿雾学着他方才的样子,煞有其事地弹了下缸壁,只见那金鳞猛地一颤,她的反射弧也惊得一抖:“咦,不对!你怎么知道我每天在按时吃饭,晚上还加餐的?”
季褚望的目光挪移,浅褐瞳珠映出那张微诧的娇俏丽颜,任由她手边的那抹金色曳蹿到瞳底深处:“我买下了你卧室正对的那套房。”
盛衿雾心里顿时甜如蜜,但还是装着一本正经地指责:“季先生,您这是违法行为。”
“冷静期,关系续存,我观察我女朋友,应所应当。”
“强词夺理,这事保留追究权,”她语气轻快,双手端起鱼缸,“我们把就来放回去吧,以后它有它的小伙伴们陪。”
见他不说话,她低身亲了亲那如月的耳尖,悄悄说:“你也有我陪。”
季褚望的唇角掀起,就像蝴蝶扇翅膀一般,极浅的弧度,但盛衿雾还是捕捉到了他那一瞬的愉悦。
他一手接过她手里的玻璃缸,另一只手牵住她:“走吧。”
出了长廊,便是楚策的愿望池。
果然如季褚望所说,池壁上方还有一个椭圆长型小池。
池里,几条红鲤摆尾游动,悠哉酣畅。
“这几条是他许的什么愿望?”
“宋婉。”
盛衿雾一时语塞,含糊道:“……原来他是靠魔法追到宋婉的。”
他含笑不语,只递过鱼缸:“你来。”
“嗯!”她稳住缸口,小心地把就来倒进那汪清水池里,“就来,姐姐会经常来看你的。”
“或许再过几天,你就看不见它了。”
盛衿雾捉着缸沿,愣怔抬头:“为什么?”
“楚诗想养它。”
盛衿雾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噢,也对,她今年高三。”
他握了握她的手,带着她走上青石拱桥,又塞给她一包饲料:“还愿。”
惊讶于他的贴心,她冲他笑得嫣然:“还是我家长老细心。”
“小鱼儿们,谢谢你们替姐姐完成愿望,今天你们的晚餐我包啦!”
新月的亮因浓云的围绕显得浅薄乏了力,而月下的少女在桥上却生机盎然,东边倒倒西边撒撒,齐腰的乌发也随着她的动作在腰间肆意抚弄。
季褚望眸色愈浓之际,只听得少女的一声脆脆的呼唤:“季长老!”
“嗯?”
她奔到他面前,晃了晃空饲料袋,两只杏眼弯弯翘翘,好似人间的第二轮月亮:“还愿成功!我又对着它们许了个新愿望。”
他拿过她手里的饲料袋,牵起她的手,嗓声轻轻,怕似惊扰到了眼前的绝美月色:“是什么?”
盛衿雾依然笑着,额鬓的小绒发也随着她说话的动作一颤一颤的,好似两只海伦娜闪蝶在优美翩跹:“我告诉它们,我要季褚望也加入光之宇宙。”
“我要他背弃永夜,重拾白昼。”
“我要他陪我一起看日出、观云海,赏月亮,然后再看风起萍浮,看大浪淘沙,看月牙生雾。”
“我要他和我长长久久,且喜且乐。”
夏夜,是月光与清风的主场,盛衿雾的话音蘸了少许朦朦银白,又徐徐被风送到他的耳畔。
邈淡高远的月色渡照他一身,而他眉眼悬弯,翩翩立于暗色里,像一幅未染风雪的云间白莲画。
就这样,盛衿雾清晰看见她的心上人从微微讶愣转至晏晏怀笑,从侧侧感动到净净生熠。
仅那么短短变化的几瞬,却让她看得痴愣。
恍若,平行世界里的那个身世幸运,未历苦楚的少年季褚望,在她眼前浸破了宣纸与时空的束锢,自发挥墨舐毫,寥寥几笔勾勒,云间白莲改面幻化,一个鲜衣怒马的白玉少儿郎隐隐出窍。
他哪里有佛缘,不过是自幼时起,便对这个世界失望罢了。
眼前这人从没负过如来,只是负了自己。
还好十年前,她抓住了他。
“九儿?”
盛衿雾回过神来,整个人已经抱住他,钻进了他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