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封我为禹州巡抚,过不久我就得离京上任。婉月,你真的忍心连最后一面都不见了吗?” 宋缊白升官的事戚婉月也听说了,也清楚他很快就要离开京城。 忍心连最后一面都不见吗? 老实讲,她是不忍心的。 “婉月,”宋缊白在外头贴着门缝,继续道:“这些日我频频梦见你,梦见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 “那日我们赏梅相遇,你我隔墙不识,其实我骗了你。” 戚婉月动作一顿。 宋缊白说:“我早就见过你,彼时在年初的龙舟赛上,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了。喜欢了许久,却不敢表明。你是国公府千金,我只是个连功名都还没有的毛头小子,我怕你瞧不上我。” “后来我就想了个法子,打听你在麓园赏梅,特地赶过去与你隔墙对诗。听得那句‘相思一夜梅花鬓’,你不知我是怎样的欣喜若狂。” “再后来得知你在打听我的名字,我欢喜得彻夜难眠。” “婉月,这么些年来,我对你的心不变,对你爱慕不移。当初娶你时,我发誓会敬你爱你一辈子,那句话是真心实意。” “我此前糊涂,被恩义蒙眼,识人不清。如今清醒,知你委屈颇多,亏欠不已。” “婉月,你原谅我 好吗?我真不想就这么留遗憾而去。” 说完这些话,宋缊白在门外等了会。 他安静而期盼,可慢慢地,期盼化成苦涩的潮水淹得他体无完肤。 门里的人毫无动静。 她还是不肯原谅他。 半晌,他凄然一笑:“罢了,你想必厌我恨我至极,对我已无情。” “我还强求什么呢?”宋缊白转身:“婉月,我走了。” 然而才走了两步,身后的门吱呀一开。 “这么晚了,你走哪去?” 宋缊白惊喜扭头:“婉月,你肯见我了?” 戚婉月冷冰冰:“你不是想看女儿吗?让你看一眼。” 宋缊白动了动喉咙,摸不准她这是何态度。 但能看女儿也是好的。 他抬脚进屋。 阿黎乖乖巧巧地睡在榻上,许是怕热,一只腿伸出被褥外头。 宋缊白上前把她的腿推进薄被中。 他视线静默地落在女儿身上,心思却留意身后的人。 室内安静,谁也没说话。 过了会,他开口:“阿黎很想你,早就跟我说想来国公府看娘亲,她在国公府这几日想必过得极高兴。” 戚婉月没应声。 又等了片刻,宋缊白叹气:“罢了,你早点歇息,我走了。” 他走出室内,瞧见桌上的茶壶,想了想,问:“我出来得急,有些渴。” 戚婉月明白,说:“你自己倒就是。” 宋缊白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冷茶,缓慢喝。 喝完了,还不肯走。见她站在温暖光晕中,留恋不舍。 他说:“适才骑马,手不小心被割了道口子,你这有药膏么?” 戚婉月静默片刻,去妆台前帮他找药膏。 她弯腰,在妆奁里寻,却忽然被宋缊白从身后抱住。 宋缊白缱绻地贴着她的面颊:“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有我。” 他适才就是试探她,见她又是让他喝茶又是找药膏的,哪里还不明白她心意? 戚婉月性子倔强,却嘴硬心软,她分明也是不舍他的。 戚婉月捶他:“你放开,不是受伤了么?给你药膏。” “没受伤,我骗你的。” 戚婉月又气又怒:“宋缊白,你这个卑鄙小人!” “对,我卑鄙!” “你半夜闯我的卧室,你还无耻!” “对,我无耻!” “你别以为我原谅你了,当初的事我跟你没完。” “行行行,你打也好骂也好我都受着。” “你......”戚婉月挣扎:“你到底放不放?” “夫人,我想你得紧,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呸!” 宋缊白将人紧紧箍在怀中,闻着她脖颈间的香气,连日来的空虚、思念在这一刻通通被填满。 “婉月别动,让我好生抱会。” 宋缊白睁开眼,冷不防在镜中瞧见个小小的人儿。 阿黎坐在床边,捂着眼,却也没怎么捂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