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只是这一停,容辞僵住了。 阿黎被他压在身下,她发丝凌乱,脸上残留几丝惊慌。水润的眸子迷茫无措,红唇微张间,露出里头雪白的贝齿和粉舌。 这副模样......宛若上一世同房后,被他欺负得狠了的神情。 容辞气息粗喘,默默盯着她。 若是不曾尝过滋味还好,可偏偏阿黎身子何等美好,他最是清楚。 但现在他的阿黎还小,才将将及笄...... 少顷,容辞闭了闭眼,将阿黎扶起来。 “碰疼了吗?”他问。 阿黎摇头:“容辞哥哥呢?” 容辞自然是不会疼的,他常年锻炼,这点摔打并不当回事。 “走吧,”他眸色渐渐清明:“天晚了,我们回去用膳。” . 六月初五,镇国将军府设升迁宴。 贺家虽常年不在京城,但这回打了胜仗且得了封赏正是圣眷浓时,朝中许多人想巴结。即便与贺柏舟立场不一的人,此时也会给面子地送来厚礼。 贺府管家站在门口唱礼。 “左都御史常大人送字画一幅。” “通政使李大人送纹银三百两。” “广恩侯府谢侯爷送紫玉麒麟一对。” “睿王府容世子,送西域汗血宝马 一匹......” 这话一落,周遭安静下来。 只因容辞送的礼跟旁人不一样,旁人的礼放在匣子里是瞧不见的,可这马却活生生地站在众人眼前。 西域汗血神驹,气质和神态皆非寻常马能比,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见。 此马毛色通体油亮,体格壮硕,肌肉丰满,四肢矫健。头上绑着喜庆的红绸,脖颈上也挂着一只祥瑞铃铛。 这马只安静地站在那,就吸引了所有人注目。 也不知是何人小声道:“听说此马世间罕有,其先祖可追溯到隆丹王的坐骑。” 旁人一听,咋舌:“了不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旁的不消说,这份威武气势就不同凡响。” 贺柏舟是厮混战场之人,武将酷爱什么?无非是宝剑宝马。这样一匹马,他只需瞧一眼,就明白多么难得。 不可否认,他的确是心动的。 但这礼,不能收。 贺柏舟缓缓走下台阶,来到容辞面前。 他拱手:“容世子有心了。” 容辞道:“恭贺升迁之喜,还望贺将军不嫌弃。” 贺柏舟扯了扯嘴角,今日来送礼的,当属他容世子的礼最为张扬,又岂敢嫌弃? “容世子的心意贺某领了,但这匹马,敝舍庙小,恐怕容不下。” 他话中有话,看似拒绝贺礼,然而容辞明白,贺柏舟已看穿了他的目的,隐晦地拒绝他罢了。 容辞淡淡笑了笑:“贺将军多虑,一匹马而已。贺将军乃我朝英雄,别说一匹畜生,就算是天上麒麟也配得。” 贺柏舟眉目严峻,紧紧盯着他。 半晌,吐出两个字:“过奖。” . “贺柏舟这是何意?”莳华馆,孟子维道:“他既然收下了你的礼,为何还疏离你?” 容辞慢条斯理放下茶盏:“收我的礼是骑虎难下,但当众疏离我,是在给龙椅上那位表忠心。” 孟子维却道:“我不信他不知自己处境,如今多个靠山多条退路,他这般冷漠拒绝,这不是自断后路吗?” “也未必。”一直安静坐在旁边琢磨棋盘的尹绍歆,突然开口:“贺柏舟此人并非莽夫,能走到今天定然是个有心机谋略之人。只不过,眼下皇上和睿王府两相对峙,皇上忌惮天下舆论不好明着对睿王府下手,这些年也找不着合适的把柄,可并不代表他会继续容忍。” 尹绍歆道:“在贺柏舟眼里,睿王府同样风雨飘摇,并不能为他遮风挡雨,算不得他的退路。” 十年过去,尹绍歆已经不再是当初在翰林院当值的小官了。正如容辞预料的,尹绍歆凭借自己强干的手腕,在朝堂上游刃有余。如今已官拜内阁大学士,乃手握实权的朝臣。 容辞道:“尹大人说得对,贺柏舟虽忠心,却并不迂腐。眼下不愿与我们结交,是因为看还不到睿王府价值。” 孟子维问:“你有何妙计?” “并无妙计, 一切照常行事。只不过......”容辞说:“即便这次我们能帮贺柏舟化解危机, 可他手上的十万贺家军始终是威胁,皇上定会再找理由扣留他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