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黎潇拿着地契和废旧工厂的钥匙，走出王茵的办公大楼。

事态走向有些脱离她的掌控，她本想以这块地当做第一桶金，以此为跳板在香江站稳脚跟，可是王氏建筑的情况根本给不了她这么多时间。

黎潇心里盘算一番，慢慢理清思路。

她当务之急，要在七天内筹集180万资金，这些钱对于林氏船运集团或许算不上什么大钱，可是对于口袋比脸还干净的黎潇而言，无疑是笔巨资。

黏稠的空气，飘荡着黎潇的心绪。

“黎潇！”

远远地，有人叫住她，黎潇放眼望去，卫小凝站在百货大楼的阴凉处，兴冲冲地向她招手。

“你怎么来了？”黎潇有些惊喜，“伯父伯母怎么样了？”

“我把他们送去医院了，你放心。”卫小凝把她拉进阴凉里，“倒是你，我爸说你拿着这么多钱，不放心，让我来接你。”

黎潇摊摊手，“这下让你接空了，你看，浑身上下一分钱也没有了。”

“啊？”卫小凝脸白了。

黎潇把二十万的地皮押金钱，简略地讲给卫小凝听。

“所以，小凝，你知道哪里可以贷款吗？越快越好的那种。”黎潇问。

“你的意思，你要借高利贷？”卫小凝犹豫片刻，说，“中道百货对面的地下棋牌室，有个叫刀疤赵的男人，他那里可以借钱，不过利息很高，我不建议。”

“远吗？”

“你真要去？”卫小凝有些难以置信，“刀疤赵可不好说话，听说是那条道上混的。”

黎潇笑笑，“我管他哪条道，我给他送钱他没有推脱的道理。”

见卫小凝还在迟疑，黎潇直接上前挽着她的胳膊，直奔中道百货去了。

……

“你说，棋牌室还需要门神吗？”黎潇望着“赵氏棋牌”的门面，舔舔手里的冰激凌。

“可能吧。”卫小凝心不在焉道。

两个人站在百货大楼的门口，专心吃着手里的冰激凌，两双眼睛齐刷刷望向对面，对面的棋牌室门牌下，蹲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

那女孩大约十几岁，穿着中学制服，书包松松垮垮地背着，手里捧着一本教科书。

她每念几行，眼神便要往棋牌室内飘，要是门嘎吱一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的话，她便迅速躲起来。

“有点意思。”黎潇笑笑，扭头买了根冰激凌，走向对面。

“喏，热吗？”黎潇把冰激凌递给女孩，“吃吧，刚买的，没舔过。”

那女孩看看黎潇，再看看她手里的冰激凌，摇摇头。

“真的，我作证，她没舔过。”卫小凝一拍胸脯打着包票。

那女孩轻蔑一笑，把书塞进书包里，转身就要离开。

“哎，你找人吗？”黎潇叫住女孩，“我去帮你。”

黎潇话音刚落，棋牌室的门由内而外被推开了，女孩突然一慌，甩开黎潇拉住她的手，眼神凌厉，“我谁也不找！”

“哦。”黎潇撒开手，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思考几秒钟。

“喂！你们两个，干什么的？”

刚从棋牌室走出的文身大汉，冲着两人喊了一声，黎潇这才收回目光，脸上重新挂上笑容。

“我们来找疤哥，是钟叔介绍我们来的。”黎潇说。

“哪个钟叔？”男人问。

“就是钟叔啊。”黎潇一本正经道，“你问问疤哥，就知道了。”

文身男在脑海里翻江倒海地搜寻，怎么也把钟叔这个名字对应不上。

“你从哪认识的什么钟叔？”卫小凝扯扯黎潇的衣角，小声问。

“我瞎编的。”黎潇低声，“没有引荐人，我们肯定见不到刀疤赵，没事，他们混这条道的，见过的人太多自己也很难分清楚谁是谁。”

果然，文身男放弃搜索贫瘠的记忆力，直接把黎潇两人带进棋牌室。

三人一起穿进狭长的走廊，两旁的房间里不断传来爽朗的笑声，卫小凝堵住口鼻，浓郁的烟草气味令她忍不住作呕。

黎潇面不改色，卫小凝学着她的样子，强制压下不适。

文身男把他们带到走廊尽头，推开一扇隐形门，里面竟然是间厨房，穿过厨房，文身男敲敲门。

“疤哥，有人找您！”

里面传来“知道了”的声音，文身男推开门，用眼神示意黎潇进去。

“多谢！”黎潇点头致谢，跟在她后头的卫小凝却动摇了，她轻轻拉住黎潇的胳膊，用眼神告诉她，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可是黎潇宛如深入龙穴的少年，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刻，她怎么会轻易退缩？

黎潇拍拍卫小凝的手，示意她放松，扭头直接踏进房间。

一进房间，两人双双傻眼，黎潇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却万万没想到，这“龙潭虎穴”竟然是个饭馆！

准确来说，是一个私家餐厅。

这间房子不大，对着门的地方供着关老爷，中间一大张餐桌，围着约莫十几个人，正对门的人脸上横着一道长长的疤痕，脸色比关公还要黑，看起来凶狠极了。

不遑多让，这便是传说中的刀疤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