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波将那薄薄的册子塞了回去,在陆续又看了几份较厚的文件后,兰波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也是魏尔伦难过的缘由之一吗?
那过去的自己呢?是否又做到了,一位搭档应该做的事情?
他沉默许久,转头看向飞鸟,对方仍在低头专心致志的翻阅着。
“你带我来看这些,是想做什么?”
飞鸟头也不回,“你不是有答案了吗,还问我干嘛?”
兰波不语,又转身看向那边从讨论演变成争吵的两人。
这时他们的争吵已经转变为是否应该利用人体进行实验来获得改变战争的力量。
许是因为这里没人,他们很快都放下了架子,在两人声嘶力竭的争吵声中,兰波捕捉到了他们流露出的大量的信息。
他的手指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兰波低垂着忧郁的眼睛,几分钟后他问道:“魏尔伦也经历过这些吗?”
飞鸟瞥了一眼那边争吵的两人,还真是丑陋。
“每一个活下来的实验体,他们所经历的实验只会更多,不会更少。”
兰波听见她平静的说道:“一个实验体,从出生到死亡,这一辈子要经历无数个实验流程,在研究员眼里,他们只是数据代码那一类,没有价值就应该毁掉的东西。”
“而为了保证价值,一定的实验与修改都是有必要的,这样才能得出最完美的果实。”
飞鸟淡漠的重复着她曾经听过的话语,纤长的睫毛覆上了那双异瞳。
哪怕伤疤早已恢复,那里的创口仍然凹凸不平,留有残余的痛感。
这痛感隐隐约约,或是会在某一天爆发,也可能一辈子隐藏下去。
只看那伤口处,未来会遇到什么人。
魏尔伦其实是幸运的,但某些方面来说,他又不那么幸运。
兰波无法描述他此刻的心情,如果这是别的什么与他无关的人,他也只会看过后选择出手帮一把。
但这是他的搭档,那位在他残存的记忆中极为重要的男人。
他无法想象,这些残酷到用语言描述都过于朴素的遭遇,会发生在魏尔伦身上。
兰波颤抖起来,这一次,他更冷了。
周边的幻境破碎又重造,就这样循环了无数次。
直到飞鸟的身体无法接受幻境的负荷,她的右眼开始抗议起来。
她翻过一页,迅速记下那些实验数据,终于疼痛越演越烈,飞鸟忍无可忍的提醒道:“这里可是别人的地盘,别乱来。”
听到飞鸟的话,兰波回过神来,抑制住了自己身上的异能波动。
他缓缓呼出了口气,很快,指了指飞鸟手里的册子。
这已经够乱来了,忘记了自己曾经撕掉某些重要东西的兰波心想。
飞鸟对此不以为意,真想看看这家伙恢复记忆的时候,“我这明明是为了避免日后再出现这种反人类的生物实验,所做的前期准备。怎么能算得上乱来?”
兰波哑然,那也不必看这么细吧?
他把这句话默默咽了下去,继而轻声说道:“荒霸吐,就当他死了吧。”
飞鸟轻眨了眨眼睛,翻着记录的手抖都没抖一下,“荒霸吐本来就死了,那么大的爆炸,你和魏尔伦能逃出来,那孩子可未必。”
“不曾拥有力量的人,也只是管中窥豹得陇望蜀而已。”
小中也,老师对不起你,你就先退场一会儿吧,飞鸟淡定的想道。
这样吗,如果真的不在她这里,那也可能是被魏尔伦带走了,有那个孩子在,魏尔伦或许会好一点,兰波背过身,向门口走去。
飞鸟余光瞥到他要离开,顿时一脸问号,“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飞鸟笑了起来,十分温柔,如果忽略她身后的黑气的话。
见兰波一脸茫然,她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钱!!!”
兰波沉默了,被一位女士指出他忘记给钱这种事儿,对他来说还是蛮尴尬的。
至少兰波敢保证,在他未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他肯定是没有经历过这种不绅士的事情的。
兰波僵在那儿多久,飞鸟就盯了他多久。
飞鸟:盯盯盯………
快给钱!
终于,兰波理会到了飞鸟的意思,动作僵硬的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个纸包,扔给了飞鸟。
那赫然是爆炸现场所发的救济金,兰波这份摸着还算厚的。
不过,这点钱还不够……
她眯了眯眼睛,决定先可持续发展,“下次如果还想知道什么秘密,可以来找我。”
她一本正经的说道:“老顾客给你打……九价!”
兰波无视飞鸟吐出的痛苦的九折两字,更重要的是飞鸟话里的意思,这让他一时有些好奇,“这里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飞鸟没有立刻回答,她先是怀疑的看了兰波几眼,确定对方只是出于好奇,这才回答道。
“当然是消息,这才是乱世中最值钱的东西 。都来军部了,怎样也不能空手而归,我可是还有学生要养啊。”飞鸟理所应当的扬了扬下巴。
她浑然忘记离开前,小中也的千叮咛万嘱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