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纸上有两个相似的签名,作为后缀的姓氏都是一样的。但他们彼此最亲密时的距离,却也像两个陌生人躺在同一张床上。阿斯托利亚.马尔福和德拉科.马尔福,就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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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托利亚的婚姻是一件务实的事情。在她这么小的时候,这样无趣而冷酷的思想就已经根深蒂固。
以至于小时候她和姐姐会在玩耍时,都会为他们的手工瓷娃娃安排“合适的闺房”。
她的父母也为了方便而结婚。两个有着相同血统、相同社会阶层和相同财富的人,是如此的匹配。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因为他们的家族与本人都凭借共享资产取得了更大的发展。
相反的想法当然是愚蠢的。她也一直这样想——不过,当和同龄的女孩交谈时,她默默地保留了这一点。
因为爱似乎才应该是常态。
她读过关于爱的书,她确信自己感受到了爱的柏拉图式的一面,那是她母亲在每次上菜时都会多放一份牛排和肾馅饼,当她读到她关于古代符文的文章时,是她父亲沉默的耐心和在场,是战后她和姐姐睡在霍格沃茨的病床上时,达芙妮轻轻地把她的头发梳成漂亮的辫子。
但浪漫主义者——
不,她觉得离那太远了。
所以,当她的父母与马尔福一家缔结婚契时,她无法为此欣喜,但好像也没感到难过。
战争结束后,格林格拉斯的金库已经清空并耗尽。部分原因是食死徒强迫他们增加“战争基金”。他们尽其所能保持着中立的面具,但不得不在生命垂危的情况下捐款。
现在,他们的中立态度似乎得到了回报。马尔福一家无疑迫切需要来自同一社会阶层的中立家庭的联盟,但……依旧要求是一个血统纯正的家族,他们似乎非常坚持这一点。
阿斯托利亚记得她父亲曾在某些场合与卢修斯·马尔福擦肩而过。这不是一个出于“爱”的联盟,而是一个互相成就的契约。
她从未正式与德拉科·马尔福会晤,只能简短地回忆起一个下巴尖尖的金发男孩,张扬肆意。
他和达芙妮是同学院同年级,但从未尝试过向她有过任何稍显亲密的接触,或许是因为诺特对达芙妮有很大的感情。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小马尔福先生似乎都尊重这一点,并远离她漂亮的姐姐。
她知道他以前和一个长着狮子狗脸的潘西.帕金森约会过,但据她姐姐说,这更像是一次调情——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阿斯托利亚只能对此保留看法。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她并不鄙视他。虽然她依旧认为他太鲁莽了。但与之相反的是,她同样理解他。
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斯莱特林人,她怎么能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责怪他,她怎么能责怪他像蛇一样的本性呢?或许她也会做同样的事——如果是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站在伏地魔面前,手臂上纹着黑标记的话。
她不敢说自己的品性一定比对方崇高,尽管马尔福从年少起就确实是个小混蛋,而小格林格拉斯……甚至从没有人会对她口出恶言。
作出道德裁决,对她来说是虚伪的。当她自己的手是同谋时,她一想到这样的情况,就不寒而栗。
这场战争唤起了人们真正的勇气,他们真正的核心。有些人坚定了自己的心,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有些人表现出纯粹的勇气,留下来面对它。
阿斯托利亚认为,支持任何一方都需要一个人最大的力量——即使效忠黑暗面,也需要一点信仰。这是一种凄凉和生存主义。
与之相比,签署文件更是件简单的事情,她已经多次重复了同样的签名。但这次——她知道这是不同的,这是婚礼。
以马尔福和格林格拉斯这样古板纯血家族的名誉起誓,除非冒出极大的丑闻,否则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离异这样的事情。
签下这个,意味着她将不得不和另一个人共度一生。但当她凝视着成年的德拉科.马尔福那张坚忍的脸时……她什么也没感觉。
只有空虚的冷漠。
“微笑吧,阿斯托利亚。”她的母亲不得不提醒她——金发少女轻轻吸了口气,做到了母亲的期许。
那位铂金发色未婚夫站在自己未婚妻的身边,一只修长的手搭在端坐着的少女的肩上。现在是夏天,她的裙子很轻薄,但隔着衣料,却几乎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相机一拍,那只手就迅速移开了。
之后,他们在新房间里把照片装裱起来。她仰头仔细观察,发现画面里的他们看起来非常完美,就像不同帧的两个陌生人一样无可挑剔。
阿斯托利亚在卧室的时候总是很安静,总是静静地看着画面里的两个人。这张照片明明该是会动的,但他们太矜持了,像两个不会动的假人。
这简直让她觉得有些可怕。
每当产生一次想把照片换掉的想法,阿斯托利亚都会默默移开视线,坐到床边阅读书籍——有些甚至是麻瓜的,她的丈夫第一次发现时抿紧了薄唇,但最终什么也没说。
婚床很大,足以容纳一家三口。但新婚的那天晚上,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像天坑一样宽。婚后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