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将这个聪明绝顶的年轻人撕碎。
鹤华没那么开心了。
或许是奇怪女人的缘故,她很难不对这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孤绝人物抱有十二分的伤感怜悯。
他与世界敌,竭尽全力去完成自己的执念,可身边的所有人都觉得他错了,都觉得他不世界着想,他所坚持的东西只会将天黔首拖入无边战乱,于是他不得不妥协,去做一些所谓大义的事,背叛自己的执念。
又或者说,他知道自己的执念永远只会是执念,永远不可能再达成,他知道自己错了,自己不该再执念,他所受的教育与观驱动着他,让走错道路的他重回轨。
“谢谢你,房,谢谢你肯天黔首着想。”
鹤华抿了唇,抬看着张良的眼,“可是房,你的执念没有错,你不必屈服大义,去背叛自己的执念。”
张良身体微微一僵。
“没有人能逼迫你了天人放弃自己的国仇家恨。”
鹤华的声音仍在继续。
张良睫毛微微一颤,缓缓睁开眼。
入目的是小公主坐在嬴政身边,小脸稚,神色却极认真,“,你也是天人的其中一个。”
“你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能你懂其他天的悲苦,便屈从大义放弃自己的仇恨。”
“这样对你是不公平的。”
鹤华道。
张良静静立在原地。
他从不敢奢求有人懂自己,更不敢妄想大秦的公主能明白自己对大秦的仇恨,在韩国被灭他的家人尸骨无存的那一刻,他的命运便已经被改写,他注定反秦而奔走,一生以推翻秦朝目标,韩王,也自己惨死灭国之战的家人。
可嬴政是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帝王,他统治的九州天欣欣向荣,一扫百年战乱的颓废与满目疮痍,六国黔首短暂悲伤自己国家被灭之后,很快便接受了自己秦人的新身份。
没有战乱,没有死亡,有的是亩产千斤的粮食,让他在交完赋税的况依旧可以填饱肚,朝有食暮有所不再是传说中的空想。
丝绸之路被打开,黔首不仅能填饱肚,更能从万国来朝的盛世中分一杯羹,给自己添些衣服,肉与鱼也能时常尝一尝。
最绝的是依治国,唯才是举,让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黔首有了晋升渠道,他虽然现在是黔首,可只他学了知识,只他能通过考核,他也能当秦吏,甚至能有朝一日青云而上,成公九卿中的一员。
这是无数人以前在梦里都不敢想的事,但现在不敢想的梦照进现实,他何其有幸能成秦人,能生活在千古一帝统治的疆域?
他那么那么努力生活,那么那么对未来充满希望,他不该打破他的梦,让盛世终结,王朝崩塌,让这群努力生活着的黔首再度陷入百年战乱。
他不能那么做。
他不能了一己之私而害了天黔首。
他得大度点,忘掉国仇家恨,加入大秦,重新生活。
可是,他重新生活了,他惨死灭国之战的家人呢?他那虽平庸但却对张家推崇备至的韩王呢?
——他体谅天黔首的不易,谁又曾体谅过他的国仇家恨?!
“房,我还是那句话,你的执念没有错,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小女孩软软糯糯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你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
“执念之所以是执念,是它不惧流言,不畏艰险。”
女孩儿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在低喃,“若是旁人两句话便能打消的执念,那不叫执念,叫心有不甘。”
张良瞳孔骤然收缩。
——不甘?!
是了,他的确不甘。
他不甘他的韩国就这么消失在历史长河,不甘世代的张家就泯于众人,他还不甘韩的黔首如今成了秦人,推崇供奉着灭了韩国的暴君。
凭么呢?
凭么韩国被灭?他的家族随之覆灭?黔首能心安理得抛弃旧国,投入秦的怀抱?
凭韩国弱小,韩王昏庸。
凭他的父亲与祖父虽有才干,但却远远不如秦与秦将。
凭黔首韩人时朝不保夕,做秦人时却能吃饱穿暖,甚至还能扶摇而上,改变自己乃至家族的百年命运。
他无比清楚知道这些原,但他依旧心有不甘,那是生他养他的故国与家人啊,就这么崩塌于秦兵的铁骑之,百年之后无人再记得他,史书工笔只会说秦王吞山河,横扫六国,他家人的血泪与故国,不过是青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