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鬚噗嗤一笑,“若换了旁人,公主休息之后我们是不敢打扰公主的,可来人是军,我们若不喊公主,公主醒来之后定会怪罪我们。”
蒙毅眉头微动。
“军只管去寻公主。”
吕鬚次对蒙毅做了个请的姿势,“只怕此时的公主已梳洗完毕,正在书房里等待军呢。”
“蒙毅!”
一个瞬间,一道女从远处传来。
蒙毅瞬间抬头。
长廊尽头,少女手扶栏杆,微微轻喘。
她显然是得到消息便急匆匆出门,身上的衣服尚未来得及换,只穿着浅荷色的中衣,外面披着随手取的外衫,衣带尚未系,衣服松松垮垮的罩在身上,夜风拂面而过,未挽起的发与发带散在风里。
明明是略显狼狈的模样,可她的眼睛却亮得很,像是浸了水的夜明珠,在皎皎月色越发显得流光溢彩,直直地看向来人,高兴得有些孩子气。
蒙毅眼皮狠狠一跳,人已快步走去,抬手拢了少女身上单薄衣物,音有些无奈,“怎么不在屋里等我?”
“我想快点到你。”
鹤华眼睛亮晶晶,抬头看着蒙毅。
蒙毅叹了口气,“那也该穿件衣服出来。”
“公主,您慢点。”
寒酥从后面追上来,手里捧着氅衣,“前几日刚了雨,您仔细路滑!”
蒙毅伸手拿过氅衣,披在鹤华肩头,“你身子弱,次不要这样了。”
“若是着了风寒,或是跌倒了,陛怕是饶不得我。”
“阿父忙着呢,哪有时间关注这种小事?”
鹤华微抬头,任由蒙毅在自己巴处系着氅衣衣带。
蒙毅莞尔,“你的事在陛那里可不是小事。”
“是小事。”
鹤华道,“我说是小事,那便是小事。”
蒙毅摇头轻笑。
——还是这般孩子气。
入秋后的夜里带着凉,鹤华一路小跑而来,路上倒也不觉得凉,如今停了,方觉的确入了秋,风里带着一股子的寒,幸好寒酥给她带了氅衣,要不然她明日醒来定会着凉。
鹤华腹诽着,蒙毅已系好她氅衣衣带,手指收回,垂放在两侧,天边皎月朦胧,身侧烛火摇曳,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在朦胧月色烛火的映照越发显得好看。
她看了看那双温暖掌,心里莫名惋惜,若是在前,她年龄尚小,便能把自己的手放在蒙毅掌心,让蒙毅给她暖手,可惜她已长,不能像儿时那般痴缠着蒙毅。
鹤华有些惆怅。
——这样看来,长不然是好事。
“怎么了?”
察觉她有心事,蒙毅温和出。
“没什么。”
鹤华收回视线。
“你怎么不跟我说一便过来了?”
“你在栎阳待久?后还回不回边疆?”
鹤华一叠发。
“来得急,忘记提前给你写信了,次一定提前通知你。”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蒙毅一个题一个题回答着鹤华的话,“概在栎阳待个五六日。”
“至于回不回边疆,要看陛的安排。”
鹤华摇头,“边疆有什么好的?”
“一望无际,荒无人烟,哪有咸阳热闹?莫说咸阳了,就连栎阳也比不上。”
“你待在栎阳好不好?”
鹤华回头看蒙毅,“栎阳的宗亲老臣坏死了,动不动便拿辈分来压我,你若在这里,他们肯定不敢这样做。”
假的。
栎阳的宗室老臣并没有她话里那么过分。
她拿捏了宗室老臣的软肋,那帮纨绔热火朝天为她做事,为了不让自己的子孙被她坑得断子绝孙,已有宗室老臣私向她投诚,只是人数太少,又碍于赢褚的威望不敢明面上与她统一战线,可尽管如此,她也在栎阳取得了不小进展,过月余时间,她选中的那几块地便能正式拆迁,一旦开始拆迁,栎阳的死水一潭便会彻底打破,接来的一切,便交给时间,时间会给她一个完美答卷。
栎阳的事解决之后,她便堵住了公卿夫们的嘴,让他们无能力不济来攻击她,这样来,她被阿父选为继承人的事便能提上日程。
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
她在一步一步实自己的目标,追随着阿父的脚步,成为像阿父那样的人。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她希望蒙毅能陪着她。
倒不是像前那样需要蒙毅帮她解决困境,而是单纯的想要蒙毅陪着她。
陪着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