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惊雷而面色不改,举若轻,虚怀若谷,此为人之才。”
太后一头雾水,没听懂,但与太后说话的他却听懂了。
——真正的帝王不是狠辣不是不择手段的雷霆霹雳,而是从容若定,大喜大悲不改色。
当年的陛下如此,现在的皇太女如此。
万众瞩目的祭祀大典,在他们来不过如此,他们不会高兴焦虑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不会步步留心时时留意生怕自己说错做错,而是万不萦心,无论何时何都从容面对。
这才是人之才,帝王本色。
王贲钻进车厢,冬日的寒气裹挟而来,吹起放在案几上的嬴政冠冕上的旒珠,他抬眼了下微微晃动着的旒珠,怕自己身上的寒气过到嬴政身上,便在火炉前停下脚步,张开手指放在火炉上烤着。
“过来,给你斟了茶。”
嬴政伸手,把刚才斟的茶往王贲的方推了推。
王贲活动着手指,“手僵了,烤完火再过去。”
嬴政不置可否。
银碳火炉烧得旺,不消片刻,王贲身上寒气尽消,身上没了冬日的冷气,王贲才往嬴政身边凑,抬手捧起嬴政给自己斟的茶,送到嘴边轻啜一口。
“茶。”
王贲叹,“到底是陛下斟的茶,与旁的茶就是不同。”@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嬴政斜了一眼王贲,“油嘴滑舌。”
“这不是油嘴滑舌,这是由心而发。”
王贲,“普天之下,能有几人吃到陛下亲自斟的茶?满打满算,不过是我与蒙氏兄弟。”
“可惜大蒙内敛,小蒙谨慎,哪怕陛下把茶摆在他们面前,他们不会吃。”
“只有臣这种不分尊卑不知进退的人才敢喝陛下的茶。”
王贲一声轻叹,抬手将盏中茶一饮而尽。
·
王离喝着鹤华斟的茶,引得章邯频频。
“什么?”
王离奇怪问章邯,“你不喝一的茶,还不许我喝?”
章邯收回视线。
“喝茶就喝茶,哪来这么多话?”
鹤华抬手敲了下王离额头,“赶紧喝,快到宗庙了。”
王离抬手揉了下鹤华敲过的额角,“都是当皇太女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凶巴巴?”
“你说对了,我以后会凶巴巴的。”
鹤华故意板着脸。
“......幼稚。”
王离分嫌弃。
“公,前面便是宗庙了。”
又过一宫门,寒酥鹤华。
鹤华颔首,端正坐姿。
女官们轻手轻脚将冠冕新给鹤华戴上。
古朴厚的祭祀礼乐缓缓响起。
鹤华扶着寒酥与吕鬚的手,慢慢走下车辇。@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秦朝的宫殿格外大。
与秦朝的宫殿比,不仅后世的故宫不值一提,连赫赫有名的大宫在秦的宫殿面前黯然失色,只有这样的宫殿,才会让项羽的火烧了三月都不曾烧干烧净。
——不愧是始皇帝嬴政督建的宫殿,气吞万里,巍峨壮丽。
鹤华与荣有焉,拾阶而上。
哪怕穿梭在这种宫殿里面对于人的体力是极大的消耗,可她依旧是甘之如饴,她每一步都走得很稳,从最初到最高,终于走到她的阿父的面前,接下象征皇太身份的印玺。
“皇太女——跪。”
寺人尖声唱喏。
鹤华手捧印玺,高举过头顶,对着嬴政恭恭敬敬三跪九叩。
一人跪,万人跪。
所有公卿大夫与女官卫士们跪倒在,秦字的旌旗高高扬在风里。
大秦迎来了他们的皇太女,而华夏大,迎来了第一位女性继承人。
这注定是让吝啬笔墨如史官都不会在这件情上吝啬笔墨的盛世壮举。
功盖三皇五帝的皇帝为历史上第一位皇帝陛下,而他所立的继承人,是天下第一位女性继承人。
历史为之改写。
新的章篇翻开,又是一页的盛世太平,千秋鼎盛。
星火聚集在鹤华身边,静静着这一切,大秦的强盛,大秦的帝王与继承人。
所有人都发现不了她,只有那位帝王眉头微动,墨色眸光她探过来。
星火歪了下头。
视线接,她到帝王眉梢轻挑,眼底漫上浅浅笑意。
“一,今日是你的的祭祀大典,是你的受封礼。”
帝王对她伸出手,骨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