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曾瓦。
电话接通后,钟赤习惯性将手机拿远。
即使这样电话里曾瓦一如既往的大嗓门声音还是听得一清二楚:“钟赤,你个黑心到底把我那没读过书的妹妹藏哪里了,昨晚一声不吭就跑掉,要不是我昨天卖饭团卖得一时昏头了,能让你跑掉。”
“曾瓦,还记得我昨天给你送了多少钱吗?算不清楚也没关系,你揉揉眼睛数一数几个零就是了。”
潜台词就是:你竟然敢这样对待你的金主爸爸。
被钟赤这么一提醒,曾瓦将要说出的话赶紧急刹车:“提钱多伤感情啊,我知道现在孟竺那丫头灵力还没恢复,但你对她保护得也太过了吧,也不是人人都需要灵力加持的。”
知道曾瓦将会举出其他完好保存现如今被精细地养在私人展馆里古董的例子。
但钟赤及时打断了他的话:“好了,曾瓦你不用再说下去了,孟竺的事情我自然会有打算,你也不用太担心,有机会我会带她去你那吃饭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都认识多少年了,孟竺我是真当她是我自家的妹子疼,虽然她忘记了我们,但我也是为她好啊。”曾瓦在电话那一头着急地解释。
半响双方都没有说话,最后还是曾瓦先开口:“好了好了,谁都犟不过你,你是谁啊比铁锅还要硬的心,有需要帮忙赶快联系我,看在孟竺和钱的份上我也会帮忙。”
“听到没有啊,钟赤,你个小锅灰。”电话里说出这一句的曾瓦语气难免有点怨气。
“嗯,好,谢谢你,饭桶哥。”钟赤淡漠的语气,好一会儿才笑着说完最后一句挂断电话。
身处公园里到处是草木混着露水的清香,风吹树叶飘落的声音。
在远处是汽车驶过马路,路口尖锐鸣笛的声音,而钟赤在下一步大棋,这一步由他入局牵动,从此无法脱身。
等到钟赤再次进化妆室,孟竺刚好从更衣室撩开帘子出来,:“方瓷,你说这件衣服是不是这么穿的,我总感觉是不是这个衣服有点不合身啊。”
粗糙绣花布鞋,蓝色的短袄露出孟竺胳膊如藕节般嫩白的一节,俏皮的麻花辫原本甩在一前一后被孟竺手一揽归到肩后,孟竺抬头的瞬间刚好撞见钟赤回来。
这一眼一如初见那般,阳光透进窗户中,细碎的灰尘被风吹起在阳光一点点跳动。
像是走在前面的小男孩故意转头停下等后面跑上来的女孩,结果突然被女孩又粗又结实的马尾刷了一巴掌。
“你干嘛看着我不说话,难道是这身装扮不合适?不像岑林玉。”孟竺见他还在盯着自己,有些不自然地低下头想要把袄子往下拉一点,总感觉哪里不对,穿起来也不舒服。
没有什么不像的,因为他要找的一直都只是你——孟竺。
即使有些记忆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即使可能他再过几千年他也会记不清。
但他会一字一句用纸笔记下,一次又一次,不断提醒自己。
故事里也许主角不是他们,但他们永远在故事的结尾都在一起。
方瓷先注意到钟赤进门后的表情,在心底不禁嘲笑起来他:成精数千年的古董锅又有什么了不起的,见到喜欢的人还不是这副不值钱的样子。
随后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陶瓷碎片图腾,虽然自己也是个刚成精不久的景德镇汝窑白瓷花瓶,灵力方面几乎是没有,但能认识钟赤这个朋友还是很高兴的。
“没有很适合你,只不过你上衣扣子崩了而已。”钟赤丝毫不客气地说。
孟竺听到这句后内心世界:这跟在公共场合,当众提醒将要去上厕所的路人,你没带纸,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路人可能带了两份纸,一份掉了,一份在包里。
而孟竺才意识自己不仅衣服扣子崩了,而且还误打误撞扣了所有的扣子。
原来她觉得背后一凉不是错觉,而是真的有一个大窟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