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赠君步摇(1 / 2)

出闺阁记 姚霁珊 1114 字 8个月前

客气地谢了孙朝礼,再与他再说几句话,陈滢便自作辞,孙朝礼亦有差事在身,很快便又踏入雨幕。

目送着他行远,陈滢也自执伞来,由个小监陪着,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行不多时,前方便是一道门户,连接着御书房与外头夹道,此时寂无人烟,唯大雨浇泼而下,矮檐下水滴成串,溅在平整的砖地上,飞起无数水花。

陈滢便立在那矮檐下头,将纸条打开细看。

信确实是裴恕亲笔所书,其上只写了寥寥数语:

“多日未见,吾心甚念,新购得金步摇一匣,宫门外老郎代转。”

落款是裴恕的字,侑之。

原来是要送首饰。

陈滢面上现出浅笑,将信袖了,心下觉出几分疑惑。

裴恕莫不是把金步摇随身带着?否则怎能在如此偶遇的情形下,还能把东西拿出来?

一壁思忖着,一壁行出宫外,直待见了自家那辆马车后,她方醒悟。

看起来,裴恕应是在入宫之前,忽见陈家车马,他本又识得郑寿,是故确定陈滢便在宫里。那一匣子金步摇,想必是命郎廷玉临时回府取的。

果然,她这厢才一现身,远处便有一人飞奔而来,那健硕矮壮的身形,不是郎廷玉,又是哪个?

“陈大姑娘,您可算出来了,属下等您好久了。”郎廷玉粗嘎的嗓音如同凭空蹦出来也似,几将漫天风雨掩去。

陈滢便向他一笑:“因为有好些事儿要说,所以多呆了一会儿。有劳郎将军久等了。”

郎廷玉忙不迭摇手道“不敢”,粗短的手掌中,正正拿着只朱漆描金匣子。

“啊哟,说着话儿倒把正事儿给忘了。”他似才发现手中有物,忙将那匣子往前一送,脸上笑得殷勤:“那什么……这是我们爷叫给您的,说是金步摇,您打开瞧瞧。”

他抓抓脑袋,挺大的眼珠儿,顺着圆不溜的眼眶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儿。

陈滢心头微微一动。

这匣步摇,莫非有古怪?

探手接过匣子,她也不往前走,就在宫门之外,当着值守侍卫的面儿,启匣而视。

匣盖儿甫一打开,金灿灿宝光便直冲上来,映得她整张脸都亮几分,却是两支凤首金步摇,镶宝嵌珠,十分华丽。

那些侍卫们身虽未动,一个个眼睛却勾得老长,有几人还跟郎廷玉挤眼儿。

裴恕与陈滢乃未婚夫妻,众人皆知,这些侍卫又常与威远侯打交道,与何、郎二将关系不错,也算是熟人了。此时见小侯爷竟巴巴地给未婚妻送首饰,且出手还如此大方,侍卫们自要瞧个热闹,若非正当着差,只怕就能起哄。

郎廷玉大步走去,矮熊般的身形一横,挡住这些人的视线,又赶苍蝇似地朝后一挥手:“去,去,去,瞅啥瞅啊,大雨天儿的也不晓得往里站站。”

几句话的功夫,陈滢已将匣盖儿关上,谢了他一声,郎廷玉便讨好地道:“属下送陈大姑娘回车上去罢,我们爷说了,不能叫姑娘淋着一滴雨,若不然,属下又得挨打。”

他苦着脸说出这话,那几个侍卫如何绷得住,“吭哧、吭哧”的憋笑声此起彼伏。

趁此时,郎廷玉背对众人,冲着陈滢又歪嘴、又斜眼、又拧眉,恨不能五官挪个位,那意思,再明显不过。

陈滢早便会意,遂配合地笑道:“郎将军辛苦了,那就有劳您送我上车。”

郎廷玉大声应了个是,当真护在陈滢身侧,在一众侍卫想笑不敢笑的注视下,直将她送上马车,方躬腰辞去。

众侍卫瞧在眼中,不免暗自咋舌。

这男人一旦成了家,真像那野马套上了笼头,便如小侯爷那样的半个野人,如今竟也温顺得跟小绵羊也似,就差安个尾巴在身后摇一摇了。

思及此,众不由大发感慨、深感惊奇。

陈滢自不会在意他们的想法,由得寻真并知实扶上了车,便命郑寿启程。

“得得”蹄声,糅杂在风雨声中,模糊而遥远,半启的窗缝儿里,时而飘进几点雨星。

知实替陈滢倒了盏热茶,低声禀道:“婢子们原是守在外头的,后郎将军来了,说是小侯爷要给姑娘捎些重要的消息,婢子们便都回到了车上。”

她说得简单,陈滢却明白,裴恕此举,意在去疑。

这个疑,单指的元嘉帝。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裴恕即便不曾亲见,以他对元嘉帝的了解,自知这是敏感时期,委实不宜于传递消息。

只是,他近期与陈滢几乎隔绝了消息,这是唯一的机会,若不抓住,只怕陈滢当先便要着急起来。

手捧热茶、安坐锦垫,陈滢将朱漆匣搁在膝上,单手启开匣盖儿,先将金步摇交予寻真收着,方小心掀开那方大红绒布。

一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正掩在布下。

陈滢心头一暖,轻抚纸页,眉眼都温柔起来。

这还真是久违了的感觉。算一算,她不仅与裴恕好久不见,这些情报,她也很久不曾收到了。

究其原因,却是两个人都太忙。

因婚期已定,吉日便选在来年二月,故一应文定、纳采等礼节,皆要走起来。裴恕虽几番进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