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檀香里(2 / 3)

去厨房给滚滚做几份糕点,顺便散一散周身浓郁的白檀香。

这么过了两日,老神仙的神色愈加深沉,眼中不光是怨尤,竟是委屈了。

凤九坐到东华身旁,扶着肩膀把他扳正,盯着他的眼睛问:“帝君你这是怎么了?”

东华瞅瞅凤九腕上的香木珠,神色倒是缓了缓。

小狐狸灵机一动,似乎揣摩出了夫君的意思,她搂住东华的腰,试探着道:“帝君?夫君,你不用这么为我费心,小白……小白也会亲亲你!”她踮起脚,嘴唇碰了碰东华的下颌,见东华面色不动,她又狠狠心在东华唇上啄了一口,方见她家夫君斜睨过来。

东华仍不说话,他抿着唇边流露的笑意,伸手端起桌上的一盏茶,低声说:“就只有亲亲?”

凤九小脸微红,虽则自己的脸皮是修炼得厚了些,可和帝君比起来仍是天上地下!

西天的佛陀邀请东华帝君去讲经,一来一去总要十天光景。

往日里凤九总舍不得放东华走,一则习惯了闻着白檀香入睡,倘使时间久了那外袍气味已失,她便难以安眠;二则蜜里调油的日子尚未过够,一日不见尚且如隔三秋,如何忍得许久。

不过近来东华所制的白檀香实在充足,凤九结结实实准备了一柜子的备用物资,倒不必操心。再加上东华这“善男信女”虔诚上供后讨要的心愿着实有点费体力,凤九几乎是欢天喜地、敲锣打鼓地送了老神仙出门,还装作没看到他皱眉不喜的怨怼样儿。

重霖跟着帝君同去了佛陀处,凤九便做主差着一众小仙暂且撤了太晨宫里里外外的各式熏香,通通风散散味道。她盘算着午饭后和滚滚先去姑姑处聊个天,再去成玉那里看看话本子,抽空回趟青丘看看爹娘,留两日回来做做糕点,准备迎接帝君回家。

谁知没多时,滚滚一路小跑着来扯凤九:“九九,九九,你快来瞧瞧,厨房里多了件东西,像是给你的。”

厨房里多的仿佛是件法器,虽则是法器,却并不像兵刃,四五尺高,一尺来宽,方方正正敦实得很,倒像是件存东西的日常物事。果然,凤九手刚碰上,法器上的盖子便开了,一阵熟悉的味道飘散开来——竟然是盘糖醋鱼!

凤九和滚滚心头滚过一阵恶寒,不会吧,不会是他们想的那样吧!然而事实并不太美好,以凤九和滚滚两只狐狸鼻子,都闻出了东华独家秘制的配方——加了白檀香的糖醋鱼。衣物熏了白檀香尚且是典雅,这鱼嘛,着实,着实不太好形容……

凤九看着这一人高的法器,觉得她和滚滚可能还是想简单了,她看看手中的鱼,又比比法器的高度,不是吧,东华是给他们准备了十天份的白檀香熏糖醋鱼!

大小两只狐狸想想浑身的狐狸毛觉得十分惆怅,后悔当初怎么不早点告诉东华,他烧的糖醋鱼真的真的非常难吃,以至于老神仙总是误会他们口味特别来着。

“能扔吗?”两只狐狸眨巴着狐狸眼不约而同地想。

惆怅的凤九和滚滚觉得人生艰难,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凤九打破了沉默:“滚滚,不如今日娘亲来做栗子糕吧!这鱼……这鱼且放着……”

好不容易做得了糕,滚滚泡了茶,母子俩坐下,看着仍冒着热气的鱼直叹气。如今这九重天上,要诓谁来吃帝君的糖醋鱼着实不容易,帝君虽早已不在江湖,但江湖上仍有他的传说……再说也不是一条,可是整整十条呢!

滚滚到底是孩子,经不得饿,他抓起一块栗子糕狠咬了一大口,立时又吐了出来:“呸呸呸,这是什么味道!”入口既苦且涩,忙端起茶杯漱口,没想到又是同样的味道,一时没收住,一口茶和糕点的残渣全数落在了衣服前襟上,着实有些狼狈。连番受挫的滚滚苦着脸看着娘亲:“九九——”

凤九倒是一愣,她伸手掰了一小块栗子糕尝了尝,又捧着茶杯舔了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给蜜糖和茶叶里放了白檀香啊!

太晨宫中可没人敢来撒野,能这么脑回路清奇地祸害吃的喝的且还用了白檀香的,除了帝君还有谁!

凤九一时无语,她看看栗子糕和茶,又看看一人高的十条糖醋鱼,蓦的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拍着桌子跳脚:“东华!可不能再惯着你了,这浪费食物的毛病着实不能忍,等你回来我非收拾你不可!”

一盘糖醋鱼不负众望地扣在了桌上,显然是不能吃了。

滚滚吐着舌头咂了咂嘴,一边夸赞九九近来出息得很,一边给娘亲出主意:“要不,咱们把剩下的鱼喂魔族去?”

凤九愣了愣,歪头想了想:“不妥,魔族如今是小燕当家,平白去害他族人做什么!要是有什么为祸一方的妖兽魔兽倒是可以考虑。”

东华在佛陀处无事便惦记自己给小白和滚滚准备的糖醋鱼,不知他们吃着可还可口,要是小白用着欢喜,说不定回去还有些福利。这么一想,他难得慈眉善目地扯出个笑容,场下众仙众罗汉等见了俱是一凛。

此时东华身处西天梵境,一派清旷净土、理绝尘嚣,自当不会想到,短短数日,他家两只狐狸凭着几盘糖醋鱼把魔族与妖族闹了个天翻地覆,当然更多的是四海八荒感念帝君一家以斩妖除魔为己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