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所在村口,宋驰抱着向红棉出现后,两腿一软,给大夫行了个大礼,大夫愣了一下,一时也不知道宋驰想干嘛。
“房大夫,快给我媳妇看看。”
房大夫这才注意到宋驰怀里的人。
“快把红棉放到病床上。”抱着大着肚子的孕妇跑了这么久,宋驰实在起不来,房大夫皱着眉,她还真抱不起来向红棉,诊所里又只有她一个医生。
忽然,房大夫睁大眼睛。
宋驰跪着抱着人,膝盖蹭着地,把人送到病床上。
房大夫心知耽误不得,赶紧给孕妇检查,“怎么昏迷的?”
“红棉下地干活,被人推倒了。”
来卫生所的路上,向红棉两手紧紧捂着肚子,唇间呓语嘶哑。
半途,向红棉醒了一回,抓着他胸前布料,喊了好几声“孩子”。
他也只来得及告诉向红棉:“孩子不会有事。”
向红棉头一歪,又晕了。
“房大夫,怎么样?”心焦地望着床上的伤,宋驰问道。
房大夫手里捏着听诊器,“催什么,你来?”
宋驰不说话了,他一脸的冷汗、热汗,糊成一团黏在他脸上,他顾不得擦,汗水滴下来,在床单上印下一个个小圆圈。
房大夫瞟他一眼,这才看见他只穿着一件薄薄的衬衫,跑得太快了,衬衫乱得不成样子,扣子也崩掉好几颗,往下瞧,这么冷的天,他竟然光着脚,脚侧有血,估计脚底下伤口也不少。
她憋回满肚子的骂人话,努努下巴,“那边有毛巾有水,擦干净,你媳妇这样,你病了可没人伺候你。”
“房大夫,你先给她检查,我没关系。”
房大夫惊了,这是宋驰说出来的话?转性了?回头是岸了?
“房大夫,您别看我了,快给我媳妇瞧瞧。”
“现在知道是你媳妇了,早干嘛了,让怀着七个月身孕的孕妇下地干活,好手好脚的大男人在家里躺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房大夫一边数落,一边听心跳、量血压、摸脉搏。
房大夫中医出身,去县里进修过,懂一点儿西医知识。
一顿检查后,房大夫放下听诊器,“孩子没事儿。”
“红棉呢?她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宋驰急急问道。
房大夫看向宋驰的眼神更奇怪了。
“她也没事,不过——”
宋驰瞳孔皱缩,“不过什么?”
“她得留在卫生所观察几个小时,至少得等她醒过来。”
“好的,都听您的。”
宋驰脱力,大腿酸软,身上也没了力气,从床头栏杆上滑倒。
房大夫怕他碰到头,惊叫一声。
“房大夫,我没事,辛苦您了。”
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宋驰,房大夫沉默良久,最终道:“收拾收拾你自己吧。”
宋驰苦笑,“我实在没力气了,起不来,待会儿我自己起来。”
房大夫沉默了,背过身。
背后传来捶打大腿、胳膊的声音,房大夫抿紧嘴唇。
过了好一阵儿,宋驰才艰难地爬起来,他拉了把凳子坐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病床上的人,房大夫把医疗器械收好,抽空回头,正好看见宋驰给向红棉拉被子、掖被角。
房大夫拿来一双鞋子,走过来,指了指宋驰的脚说:“伤口处理一下,然后穿这个。”
“谢谢你房大夫。”
房大夫没说什么,出去了。
狭小逼仄的、空气里还飘散着淡淡的泥土味儿的病房里,简单给脚上的划痕清理消毒后,宋驰看着床上的人,脑中闪过接下来的剧情。
原身这个混蛋欺骗向红棉的感情不说,搞大了人家的肚子,又因为心爱的姑娘不乐意,蓄意打胎,向红棉何其看重肚子里的孩子,不可能答应,原身想出损招。
他装病,赋闲在家,当年向红棉为了能嫁给原身,给了丰厚的“彩礼”,转手就被原身送给了白月光。向红棉没有钱,还得挣钱给原身看病,只能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
原身心思歹毒,光吃不干,整天躺着,还指使向红棉干这干那,担水,洗衣服,做饭,甚至上房修屋……
胎儿七个多月了,愣是□□,没被原身搞掉。
宋驰哀叹一声,手里一分钱没有,房大夫看病的钱,还有药钱,怎么办?赊账吗?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卫生所外传来白文珠的叫嚷声。
宋驰眼睛一亮,送钱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