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大夫,今晚回去最好洗个头,发茬掉脖子里,不舒坦。”
一瞬间,房大夫以为她身处理发店,眼前的宋驰不是知青,而是理发师傅。
她失笑摇头,真是傻了,她怎么会觉得宋驰要杀红棉呢?
“红棉,饿了吧,先吃饭,吃饱了,我再给你仔细瞧瞧。”
看到房大夫,向红棉的心安定了。
“房大夫,我不饿,你先给我看看吧。”她迫切地说。
房大夫皱眉,“先吃饭,你的身体很虚弱。”
“我担心孩子,你先——唔。”
向红棉的抗议被魔法中断,她愕然抬眸。宋驰正笑眯眯地看着她,舀了一勺饭,向红棉又正好张着嘴。
她随便咀嚼两口,咽下去,“你干——唔。”
宋驰趁机又喂了一口。
房大夫看傻了,片刻后,她带着脸上揶揄的笑退出去,临走前道:“饭吃完了再来喊我,我去后边整理仓库。”
“知道了房大夫,您放心去吧。”宋驰摆摆手,俨然一副恨不得她快点儿离开的模样。
“宋驰!”向红棉气红了脸。
“乖,别闹。”
向红棉:?!
她只当宋驰胡言乱语,掀开被子,要自己去。
宋驰摁住她。
“再闹,我动手了。”
向红棉震惊抬头,须臾,她眼里那点微弱的光芒彻底熄灭。
“动手吧,别打肚子。”
宋驰:?!
“谁敢打你,我揍死他!”
“你!”
结婚以后,向红棉第一次抬起头,双眸直视他,声音洪亮。
普通夫妻每天都在经历的事情,向红棉却是头一回,难怪村民跟知青们都说她卑微。
都是她自己造成的,错了,一开始就错了,全都错了。
“啪!”
脆响声震动耳膜,向红棉怔住。
“谁打你,我揍谁,说到做到。”
向红棉:!
“啪。”
宋驰左脸瞬间通红。
“啪。”
左边更红了。
宋驰不问她,也不说话,就纯纯自虐。
向红棉看不下去,捉住他的手,几乎破音:“你疯了!”
宋驰微微一笑:“愿意跟我讲话了?”
向红棉:??
她往后缩了缩,她感觉今天的宋驰很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他,他说话很温柔,给她喂水,安慰她,给她剪头发,给房大夫理发,还说莫名其妙的话,现在又开始扇打自己,每桩每件都很奇怪。
以前他不这样的。
她望向宋驰的目光从警惕变成疑惑。
“愿意跟我讲话了?”
向红棉:?
“你这个样子,想干嘛?如果你想……”离婚,不用这么麻烦。
后面的话她还没来得及讲出来,就被宋驰抓住手,她脑袋里的问号都能煮一锅粥了。
她试图收回手,宋驰抓得很紧,像怕她跑掉,可向红棉非常清楚,宋驰对她没有感情,连怜悯都不曾有过。
怕她跑掉,担心她,都跟以前一样,只是他达成目的的工具。
向红棉告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就跟以前一样,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他很快就会说出目的。
宋驰张嘴的那一刻,向红棉眼中闪过了然,果然如此。
“饭要凉了。”宋驰端着饭盒,皱眉说。
打算跟宋驰谈分开相关事宜的向红棉晕头转向,她打小身体就好,几乎没生过病,父母离世后,她就更没有资格生病了。所以,出问题的应该不是她的脑子或耳朵,而是——
“我脑子很好,你的耳朵也没问题。”
在向红棉怀疑人生的目光注视下,宋驰道:“等你好了,我们再谈,好吗?”
他在征询她的意见?
有朝一日,她竟然还有被征询的资格?
“啊,张嘴。”喂小孩子似的,宋驰哄道。
向红棉张开嘴。
一个喂,一个吃,很快,饭盒里的饭菜就被向红棉吃光,饭盒不小,等饭菜都进了肚子,她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撑。
不过,她转念又想,孩子在她肚子里受冻挨饿,好不容易吃一顿饱的,正好给孩子补补营养,就是有点儿对不起房大夫,白吃了她这么多粮食。
她低着头,布巾拭去唇边的食物残渣,因为宋驰动作轻,她都没感觉到。
等宋驰靠近,手摸上她鼓起来的肚子,向红棉迅速后退,她想抱着双腿,尽力让自己的身体摆出一个适宜接受毒打辱骂的姿势,宋驰的手掌已经落到她“束手就擒”的肚子上。
向红棉开始发抖。
“别动。”宋驰说。
向红棉配合不了,抖得更厉害了。
“房大夫还在外面。”此时此刻,房大夫是她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房大夫是村子里唯一的医生,村民们包括大队长在内,都很尊敬她。宋驰就算再混,也应该不会对房大夫下手。
“为什么不叫我别伤害你呢?”宋驰一边摸着向红棉的肚子,一边真诚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