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红棉挣扎时,宋驰的声音忽的在耳边炸响。身体习惯性的挺直不动,宋驰笑了,笑容掩饰得了,可胸腔的震动却难以遮掩。
震动声清清楚楚地传到向红棉耳朵里,本就束手束脚的她着起大火。
他骗人!
短暂的羞赧过后,她脸上的红晕在一阵阵颠簸中散去,慌乱,迷茫,惊疑,种种情绪混杂其上,滋味难言。
她不懂,宋驰这般体贴,又是为了什么?她还有什么值得他讨去呢?
心慌意乱时,向红棉的心漏跳了半拍,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一块儿遗忘了。她来不及细想,耳畔传来嘈杂的脚步声,好像是从地里回来的知青跟村民。
她紧张,手不自觉挂到宋驰脖子上。
背面粗糙,磨着脸疼,宋驰脸上的笑容却加深了。向红棉自然瞧不见。
迎面走来的屈志才一反之前狼狈,在人群里,脑袋高高昂起,宛如黎明破晓前报时的大公鸡。
而从前一直跟屈志才保持距离的白文珠,在得知屈志才跟踪她、捡拾她的私人物品等变态行为后,竟然跟他走得更近,看距离,都快贴一起了。
“宋驰,你抱着被子干什么?家里困难倒连一床被子都要去借吗?”
读书时宋驰的成绩遥遥领先,还是断崖式那种,别人都说,他以后一定能成为或超越或比肩他爷爷的杰出科学家。
都是年轻人,大家家世相仿,谁比谁差多少。自然不服,可成绩比不上,脑子也比不上,只能屈居人下。
等宋驰落魄,他们以为,他们终于有机会奚落他时,白文珠又跟她好上,偷偷爱慕白文珠的几个年轻知青恨得牙根痒痒。
好在后来,宋驰跟一介村妇结了婚,日子过得穷困潦倒,他们舒坦了。
“要是实在揭不开锅,这样吧,我手里有点儿闲钱,先借给你周转。”此人一脸得意。
“好呀,我正好缺钱,你这么大方,一百块应该掏得出来吧。”
那人的脸瞬间绿了。
“拿不出来啊,你也是穷鬼嘛。”
那人的脸变紫了。
旁边人赶紧道:“宋驰,我怎么感觉你被子里包着个人呢?你媳妇?”
众人跟屈志才的神情几乎一般,满是看戏,唯独白文珠,那双漂亮的眸子里,飘荡着疯狂燃烧的火药,迅猛燎原。
“阿——宋知青,知青点还有多余的被子,你可以拿回去先用着。”白文珠勉力扬起笑容。
宋驰甚至看见,白文珠隐晦地往屈志才身边靠,汲取安全感似的。他完全确定,白文珠跟屈志才之间一定发生了某种他不知道的事情。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
“用不着,我家的被子都是红棉亲手做的,盖着舒服。”
白文珠身子一晃,不是借被子,那他怀里抱着的,不会真的是向红棉吧!
“诸位借过,我得赶紧回去了。”抱着人的宋驰颠了颠,让向红棉离自己更近些。
“宋驰,你抱着的真是你媳妇?”男知青惊讶道。
“当然。”宋驰痛快地应了。
向红棉搂着他后脖子的手瞬间收紧,勒得后颈皮肤刺痛。
宋驰轻笑,“辛苦一天,累坏了吧,都回去休息吧,我跟我媳妇也该回去了。”
心情美好,宋驰的声音都变友好不少。
跟他关系并不好的众人:??
忽然,被瞩目的宋驰停下,他扭过身道:“我结婚也没好好办一场,人生在世,可就这一回,过段日子你们都来喝喜酒。”
众人:???
向红棉已经木了,大脑一团混乱。
“媳妇儿,下手轻点儿,好疼的。”
向红棉:??
“想打我,回家再打,在外边,影响不好。”
向红棉:???
好不容易熬到家门口,向红棉已经僵直成一块木头,一路不知道遇到多少人,还好天黑一些,能遮掩一点儿。
可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应该也都看到了。
她就不该信他的鬼话,那么大个人,被抱着招摇过市,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到头来,只是她犯蠢,信了他的邪,以为包上被子,就没人看到她了。
向红棉很生气,越想越气,刚开始只是生宋驰的气,后来变成生自己的。
她好蠢,好笨,总是被牵着鼻子走,为什么不能聪明一点儿?蠢死了!
给她打开盖在头上的被子的宋驰发现她状态不对,立时道:“我去烧热水,你多喝点儿,对身体好。”他有意引开话题,可向红棉不想领情,也不愿领情。
“你故意的。”
宋驰歪头,“如果你坚持的话,是的。”
“那你给我盖被子干嘛?难道会有人以为你抱着别人?”
“房大夫说了,你现在还不能见风。”
向红棉:……好有道理,她都没法反驳。
过了一会儿,宋驰端了一杯热水过来,看着她喝进肚,才微笑道:“待会儿我去房大夫家还被子,饿了的话,等我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他当她是猪吗?
向红棉鼓起腮帮子,宋驰想摸摸,被瞪了,他收回往她脸上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