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宋知青去知青点儿干什么?他不是已经搬出来了吗?”
某个妇女翻了一个白眼,“还能去干嘛?肯定去找白知青了,我就不明白了,白知青人漂亮,人家爹还在城里当官,怎么就跟向红棉结婚了呢?红棉是个好姑娘我承认,可条件跟人家白知青差了十万八千里啊。”
“我也看不明白。”
“都瞎嘟囔什么呢,活儿都干完了?”背着手的大队长一通数落,几个妇女闭上嘴,老实干活了。
等大队长走了,其中一个小声道:“你们说,红棉知道宋知青去找白知青吗?”
“应该——不知道吧。”
“红棉知道了,那还得了,她还怀着孩子呢。”
这边,宋驰还不知道村子里的风言风语,他骑车来到镇里。
镇子里并不繁华,但明显比村子里有人气儿,镇里就一家供销社,在城东。他拿着钱跟和村民换的各种票据,锁好车,走进去。
社里人不多,很冷清。
卖货员闲聊着,手上可有可无地擦着桌子凳子玻璃。
看到宋驰进来,穿着灰色上衣的女同志走来:“同志,想买什么?”
眼睛在社里转了一圈,宋驰心里有了盘算。
“孕妇穿的裤子,有吗?”
社员愣了一下。
“没有啊。”宋驰一脸可惜。
女社员年纪也不小了,约莫四十来岁,被宋驰逗乐,“同志,我们这里是卖裤子,但专门给孕妇穿的可没有,你可以买回去,让你媳妇改改嘛。”
“她身子重,没法改。”
“咳咳,同志,你不能这么娇贵你媳妇,改条裤子而已,累不着,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女社员没有坏心,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她生了三个孩子,衣裳裤子都是自己改的。
“同志,怎么改,你教教我,我来弄。”
女同志惊呆,“你?”
看宋驰一脸真诚,女同志便把要领告诉他,说起来容易,真动起手,他怕是不成。
宋驰为难,女同志看出来了,笑道:“你媳妇不方便,服个软,找长辈帮着弄,也行。”
“谢谢您嘞。”
“那这裤子,你还买吗?”
“买,给我来两条。”
“好嘞,同志,我给你拿大码的,腰松一些,月份大了也能穿。”
“谢谢您。”
“不客气,同志,你还要别的吗?”
宋驰早就在心里盘算了好几遍了,“我还需要棉被、两双女鞋,鞋子要三七码的,还要调味料……”
“同志,你买这么多,拿的回去吗?”
“你尽管帮我拿来就好,我自己想办法。”
东西从仓库取来,林林总总,把柜台堆满了,宋驰给了钱,给了票,提着东西往外走。
走了几步,他又返回来:“同志,有擦脸揩手的吗?”
“有,有蛤蜊油,还有雪花膏,你要哪个?”
“雪花膏吧,给我拿两盒。”
“同志,没必要花钱买雪花膏,贵,蛤蜊油一样的。”
“麻烦给我雪花膏。”
蛤蜊油一盒一毛,雪花膏一盒五毛,差了整整五倍。
“给您钱,麻烦您了,顺便问一下,您知道食品站在哪儿吗?”
“你要干嘛?”
“我媳妇想吃肉,买点儿回去。”
女同志给指了路,宋驰道过谢,把雪花膏揣兜里,迈出供销社。
他这样的大主顾少见,花钱也痛快,可见不是个缺钱的,还说要去买肉,女同事往外走了两步,正好瞧见宋驰启动车子。
“呀,还骑着自行车呢,难怪出手那么阔绰。”
另外一个女同志走来,撞了一下她的胳膊,“怎么,又羡慕上了。”
“怎么不羡慕,我还是头一回见男人要给女人改裤子的。你们听见了吗?张口闭口都是他媳妇,他爱人的,哎,好男人怎么就轮不到我呢。”
“你家男人还差?每天都来接送你上下班,我都要酸死了。”
几人互相打趣着,笑个不停。
宋驰骑出很远,看到挂着食品站三个大字的屋子,他走进去。
“肉卖完了,明天请早吧。”里边的同志说。
“同志,一点儿都没有了吗?我媳妇怀孕了,就想吃一口。”
“没有了没有了,都说了明天,走走走。”
宋驰十分无奈,买不到肉,他还怎么给红棉红烧?来之前答应好了的。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前边走来几个鬼鬼祟祟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