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红棉说不过他,干脆把脸贴到他胸口,眼不见为净。
同车村民的笑声越来越大,向红棉装死也不成,她动了动脑袋,却被宋驰按住。她挣扎了一下,宋驰按得更紧,她不觉得疼,只是难为情。
“红棉,你身上——有消毒水味儿。”
向红棉抬起胳膊嗅了嗅,不仅有,还很浓。
“头上也有。”
向红棉:……
她抬起头,目光好像在说:你嫌弃我臭?
是谁不许她下床,还不许她洗头洗身子的。
她正要发怒,宋驰揉了揉她的脑袋:“回家我给你洗。”
脸颊红霞蔓延,她猛地扎进宋驰怀中,再也不肯抬头。
“好不好?”宋驰还在问。
半晌,在宋驰问第三遍前,怀中传出一声低低的“嗯”。
宋驰满足了,笑容越来越大。
回到村里,宋驰给了赶车的师傅钱,搬了好几趟,才把瓶瓶罐罐都给搬回家。向红棉想帮忙,被宋驰严词拒绝。
“忘了医生怎么说了?从今天开始,家里的活儿,你都不要干,全部交给我。”
向红棉乐了:“衣服破了,我总能补吧。”
把被子搬回家,放到床上,宋驰扳着向红棉肩膀,郑重道:“被针扎了怎么办?放着我来。”
向红棉:……
无奈是真无奈,但也真的高兴。
宋驰能一直这样,不变,该多好。
“我去卫生所一趟,把被子还了,你在家等着,待会儿我给你洗头。”
水已经烧上了,等他回来正好。
向红棉点头,等宋驰走了,她垂眸,摸了摸新被子,布料软滑,被子里面蓄了棉花,软软弹弹,她试探着躺下。脊背都酥了,像陷进云朵里。她没忍住,在被子上蹭了蹭,要不是肚子大,她都想翻一圈,滚一滚。
快二十年了,她头一次用这么绵软舒适的被子。
宋驰去得快,回的也快,一掀开帘子,就看到小媳妇拿脸蛋蹭背面的可爱场景。他驻足看了一会儿,向红棉睁开眼,呆住,她磨磨蹭蹭地坐起来,宋驰赶紧过去扶。
“想躺就躺着,起来干什么。”
向红棉又不好意思了,“我——想洗头。”
其实她还想洗澡,但她不好生意让宋驰帮忙。
“想洗澡?”
抬起头的向红棉一脸惊愕。
宋驰使劲儿抿唇,才没叫自己笑出声。
“我没——”反应过来的向红棉连忙辩解。
“我烧了好大一锅水。”
向红棉抿唇。
“我刚才还把房大夫家的浴桶扛回来了。”
向红棉十指交叉,眼中难掩向往。
村子里洗一回澡不容易,烧水费柴火,洗完了把水往外倒也费事,她还是有孕之身,没人帮忙,根本洗不了。
“要是不洗,我就把浴桶还回去了。”
宋驰作势要走,向红棉急了:“我洗,你别还。”
背对她的宋驰勾起唇,转过身时,却面目平淡。
“老夫老妻,还害羞?”
向红棉没搭理她。
宋驰翻箱倒柜,把给向红棉买的衣裳拿出来,都放到床上了,他一拍脑袋,道:“衣裳还没洗,不能穿,只能先穿旧的了。”
“没洗也能穿。”
“那不成,有细菌。”
把新衣裳放到盆里,他找了一身旧衣服出来,然后去外边搬洗澡桶,五十多斤重的桶,来回倒腾,他这身板,差点儿没去半条命。吭哧吭哧搬进来,抹了把汗,宋驰又出去担水。
往浴桶里放了三桶多热水,又放了三桶凉水,温度差不多了,他舀一部分水到盆里,端去给向红棉洗头。
“我自己来。”澡不能自己洗,洗头还是可以的。
“听话,躺下。”
向红棉说不过他,仰躺着。
沾着水的手拂过她的脸,向红棉才想起来闭眼睛。
她头发不长,只到肩膀稍稍往下的位置,营养不够,但发质还不错,乌黑茂密。
往头上细细淋了水,宋驰开始涂抹皂角,额头,耳侧,脑后,每一寸都照顾到。
他一边细细抓揉按摩,一边道:“舒服吗?”
“很舒服。”
舒服得她想哼哼,她忍住了。
“红棉,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
“你说。”
“王婶子帮了咱们许多,我想请她吃顿饭。”
“好啊,什么时候。”
“就今晚,把大柱兄弟也叫上。”
“大柱哥人很好,地里的活儿,多亏他帮忙。”
“是嘛,大柱哥人真不错,不图回报。”
“是啊,得好好感谢他。”此时的向红棉还享受着,完全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说,给大柱哥介绍个媳妇,怎么样?”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