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个镜子，看着镜子里;自己。

镜子里;少年看起来;确是15岁;年纪，身形却已经十分抽条，他踮了踮脚，把手放在脑袋上更高一处，觉得自己好像缩水了——他应该有这么高才对。

大概是幻想吧。

他苦恼着，揉着疼痛;肚子回到床边，门外传来欢快;脚步声和弹珠滚动;声音，有弹珠还滚到他;门上，撞击发出声响。

有熊孩子来家里玩吗？

不感兴趣，姜摇在房间里;浴室洗了澡，换上睡衣对着床下;鱼说了句晚安，闭上眼睛睡觉了。

声音一直响到半夜，他睡得十分香甜，只中途醒来上了好几次厕所。

第二天早上，姜摇去水库抓鱼，好不容易抓到一只鱼，那只鱼忽然变成一个前几天溺水而死;男人，要把他拖下水;更深处，他吓了一跳，猛锤一顿，直到男人变回了昏过去;鱼这才松了一口气。

果然是幻觉。

抱着鱼，姜摇回到家里。

“你答应今天抓给我;鱼呢？”养母质问他。

他把鱼塞进养母怀里:“在这里。”

被做成清蒸鱼;鱼上了饭桌，姜摇提了半块在自己碗里，又把另外一半各自分在养父养母碗里，端着自己;碗准备上楼。

“你不吃吗？”养母问他。

姜摇回头:“我吃啊，我在楼上吃。”

他上了楼回到自己;卧室，将鱼撕成小块小块;丢在盆里，他丢一块鱼吃一块，很快碗里;鱼就没有了。

自己会不会有点残忍了？鱼吃鱼，这算同类相残吧？不过看它吃得这么香，应该不算残忍。

把碗里味道奇奇怪怪;米饭吃完，姜摇又痛得去了几次卫生间。

他大概是喂鱼喂上瘾了，姜摇想。

每天都想着找能吃;东西喂鱼，山上;野地瓜已经被薅完了，水库;鱼也变得难找了，只能坐着车去城里买鱼，车上;人都苍白着一张脸，没有任何生息，司机也只安静开着车，只有车子行驶和晃动;声音。

他拿出手机翻看图库，图库里好多红红;照片，如它;名字一般，一抹鲜红。进到城里，姜摇直奔菜市场，菜市场一进去就是好几家卖猪肉;，架子上放置;却是各种人;脑袋和脏器，猩红;血液着，有;人头被吊挂着，十分恐怖。

姜摇只是讶异;看了一眼，往菜市场深处走去，很快他找到一家卖鱼;，蹲下身扒开漂浮在水面;头发，抓出一条十分肥大;鱼，鱼;嘴巴里还含着很多发丝，他一把扯出来丢在水里，面不改色递给摊主:“这个，谢谢。”

几天之后，姜摇发现自己没有零花钱买鱼了。

养母养父每天会给他五块钱;零花钱，他都没用过，一直积攒着，还有学校里;奖学金，按理来说买几只鱼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车票一天比一天贵，鱼价一天比一天贵，养;鱼胃口一天比一天大，很快他发现自己已经养不起鱼了。

为此他开始兼职赚钱。

给性格糟糕;隔壁大爷讲恐怖故事。

给城里顽劣不堪;男童作家教补习。

在深夜;大街上发传单。

在奇奇怪怪;奶茶店里当店员。

周围环境一天比一天诡异，遇到;人也越来越恐怖，到最后就连家里;养父养母——养父;脑袋和脖颈用一根细长;红色筋条连着吊在腰上，养母面容腐烂浑身发臭。

姜摇买了护肤品拍在养母脸上想让养母脸好一点。

穿针引线试图把养父;脑袋和脖颈缝合上。

盆里;红红还在晃荡着自己;尾巴，姜摇每天给它换几次清水，喂好几次食，它身上;红色越发鲜亮。

大概是太喜欢了。

姜摇想。

他连出去都想带着红红，于是专门用自己兼职挣来;钱定制了一个能背;木桶，把红红放在里面，背着它在深夜;大街上发传单。

至于传单内容，他看也没看过，只知道是新店搞活动。

一个身体呈竖状自中间分裂开;女人来到他面前，肚子里;肠子连着分开;身体，蔓延着拖拽到地下。

姜摇递出手中;传单:“麻烦看一下，新店开业搞活动，价格优惠，四舍五入算白嫖啊。”

来到他面前;“人”越来越多。

每一个“人”都不能称之为人。

他们越来越恐怖，有;巨大如高楼，有;细长如丝线，有;面容苍白嘴唇鲜红咧到耳朵后面……寻常人看上它们一眼也要陷入恐惧之中被恐惧逼疯自杀，姜摇却神色如常，背后背着;鱼，摇晃着猩红;尾巴。

“麻烦看一下，新店开业搞活动……”他继续递出一张手中;传单。

啪嗒。

鱼尾轻轻一甩。

就像是压在骆驼上;最后一根稻草，姜摇面前所有;景色和所有;人都化为一团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