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1 / 2)

被竹篾划伤手,在村里人眼中只能算个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但无奈叶峥的手纤细又晶莹,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伤口在上头也就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按说他明明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也不知为何手上这样细嫩,也许这就是读书人和庄稼汉的区别吧。

云清心疼地对着太阳替他拔掉竹丝,确认过割伤处没有脏东西残留,这才从堂屋内取出一小罐刀伤药来涂在叶峥那道割伤上,又用干净帕子给他把手包起来。

整个过程里,叶峥嘴里不停发出嘶嘶的声音,眼眶也有点热热的。

气得叶峥直在心里骂自己矫情,可是生理反应又忍不住。

这具身体不知怎么搞的,对疼痛仿佛格外敏感,泪腺也格外发达,屁大点小事就湿了眼眶。

叶峥前世上网的时候听人说过有种叫泪失禁的体质,明明不想哭的,生理反应又由不得自己,无论是吵架还是怼人都没气势。

他从前还以为这是网友开玩笑的,哪有这种东西,现轮到他自己赶上,这才有点信了,大约这具身体就是所谓的泪失禁体质吧。

云清替他裹好伤口一抬头,就对上叶峥巴掌脸上水当当的大眼睛。

云清自个儿打小就是个坚强的,无论小时候调皮捣蛋挨云爹的打还是挨云娘的说,他从来都不哭,也对那些动不动哭哭啼啼的哥儿小子十分看不上。

谁知叶峥眼里含的那两滴水却仿佛融进了他心里,让他在心疼的同时,又升起一点无措。

想要拍拍叶峥的头,又担心将他的眼泪拍出来,只好又编蜻蜓、又编蝴蝶,还许诺等他伤好带他去镇上玩,带他去看小鸭子什么的。

还真把他当小孩哄了!

叶峥只是眼睛包不住泪,心灵并没那么脆弱,三言两语就给哄好了,只是吃一堑长一智,伤好之前再不敢朝竹篾伸手了。

他十分不解,云清的手摸起来也不粗糙,怎么经得住竹篾这么造呢。

云清便把手拿给叶峥看,叶峥仔细端详才发现云清食中二指间覆盖着层薄茧,摸起来硬硬的,显然是常年编制劳作所致,不过正因为有了薄茧的保护,加上一点技巧,竹篾就被拿捏了,十分听话。

云清又演示给他看捋竹篾的技巧,细细讲解怎么才能防止被割伤手。

叶峥点头的同时,内心不由升起浓浓的敬佩,这年代家家户户都会编一点小东西,竹筐并不值钱,辛苦编完挑到镇上,也只卖一个铜板一只,付出和所得完全不成比例,可是为了补贴家用,云清还是天天编这竹编。

一想到云清编一下午竹筐也只卖得几个铜子儿,而叶王氏那恶妇张嘴就是三十两。

三十两啊,云清得不眠不休编多少竹筐啊!叶峥胸口堵得慌,一口气怎么都下不去,琢磨着得想个什么法子把那钱弄回来,就算丢水里听个响也不能便宜了叶王氏那婆娘。

傍晚,云爹云娘从自家地里归来,先在墙根下蹭干净脚上的泥,又用云清端来的水净了手脸。

一扭头见叶家小子在院子里坐着。

云老爹点点头:“是该出来透透气,总躺着身子容易虚。”

又见叶峥包着手,奇怪地看了一眼:“这叶小子的手又怎么了?”

那天没见着他伤到手啊?

云清解释:“下午被竹篾割了一道,涂了点刀伤药,怕他乱动伤口不肯好就多扎了几圈。”

云爹:“……”

啥玩意儿,被竹篾割了一道就用刀伤药?

还包这个粽子样?

好家伙知道的这是被竹篾划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砍了呢!

一个小子,这也太娇气了。

不成,他得说说他,教他点身为男人的道理!

此时云清已经进了厨房给云娘打下手了,院子里就叶峥和云爹两个大眼瞪小眼。

叶峥不知道云爹瞪着自己是要干嘛,但干坐着不说话也不礼貌。

深吸口气,叶峥主动开口:“爹,您下地辛苦了。”

云爹:“……”

这么自觉,已经叫上爹了吗?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云爹也不好不应,干咳一声:“好,咳……干惯了也没啥。”

这一说话,就被打断了思路,他刚才想说啥来着?

于是又是一阵大眼瞪小眼。

然而还没等叶峥搜索枯肠找出点话题增进准翁婿的感情,云爹已经背着手进屋了。

算了,虽然娇滴滴地不像个汉子,但长得好看,说话也好听,云清既然吃这一款,他这做长辈的也别在里头掺和,随他们去吧。

叶峥见状耸耸肩,用一只手搬起小凳子拿到厨房门口,坐着等他家云清出来。

云爹的心情不可谓不复杂。

从云清十三岁起他就做好了当一个家翁的心理准备,后来云清姻缘不畅,云爹急得不行,觉得他的清哥儿这么好,怎么那群小子就和瞎了眼似的看不见呢?

现在终于等到个小子主动喊他一声爹,虽是花了三十两的上门赘婿,云爹也高兴。

高兴之余又惆怅,为啥偏是这么个娇嫩嫩的小子呢,篾片划了手都要小题大做成这样。

看这身无两二肉的架势,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