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1 / 4)

回到四面漏风的破草屋,草哥儿才打开门,小豆子就扑上来,软软抱着他的大腿喊阿爸。

草哥儿生怕寒风冻着豆子,紧赶着关上门,把豆子轻轻往里赶,自己放下扁担和两担柴火,打开冷锅冷灶,放了点发霉的杂粮面,又加了把雪下挖出的野菜,点上火开始做饭。

听到外间的动静,里屋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过不了多久一个老汉有气无力的呼喊:“草哥儿,你老子快饿死渴死了,叫那小杂种拿点水也叫不听,你告诉这狗杂种,再不听话我就把他卖了!”

草哥儿忍无可忍,捡起扁担就冲进里屋一把杵开房门,强烈的尿骚混合着粪便的味儿就冲了出来,里屋床上躺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正是前阵子差点把草哥儿打死又要把小豆子卖了的刘老实。

可现在,刘老实盖在薄被下的双腿不自然扭曲着,脸上泛着蜡黄,赫然已经是瘫了!

草哥儿像没闻到屋里臭气似的,关好房门隔绝豆子的视线,做完这些,他一扁担就砸在刘老实的伤腿上:“你骂谁狗杂种呢?你再骂一句试试?”

刘老实痛呼一声:“草哥儿,我可是你爹,哥儿打爹,天理不容,你这样死了后是要下地狱的!”

草哥儿冷笑一声:“用不着死,我活着就觉得已经在地狱里了,而这一切,都是拜你这个爹所赐!”说完又是一扁担。

刘老实痛得不行,见硬的不行又来软的:“你眼睁睁瞧见我被要债的人打成这样却不理不睬,哎,爹知道是我不好,也不怪你,只是你老子这腿疼得厉害,你去给我请个大夫治治吧。”

“请大夫?”草哥儿不耐道:“家里被你输的一个子儿都没有,连条板凳都叫要债的人搬走了,哪里有钱给你请大夫。”

刘老实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烂赌鬼都这个德性。

他一见草哥儿同他多说两句,立马又觉得机会来了,挣扎着靠近草哥儿,仰着一张丑脸:“我和村南槐树家的牛三说好了,只要你得闲陪陪他,他愿意一次出二十个铜子儿!草哥儿你瞧这不是有钱——”

话音未落,噼里啪啦一阵扁担劈头盖脸地打在脸上身上腿上,刘老实被打得惨叫连连,只能抱着脑袋在床上蠕动,他现在连翻滚都做不到了。

草哥儿简直是恨毒了他,怪不得牛老三刚才说那些恶心话,原来都是这个老鬼闹的!

若非杀人要偿命,草哥儿恨不得直接把他打死!

可是他不能那么做,他若打死了刘老实,自己也要去坐牢,到时候小豆子就无人照管了,为取刘老实一条烂命赔上他和小豆子实在不值,就算刘老实该死,也不能死自己手上。

想到这里,草哥儿收起染血的扁担,云淡风轻整理一下弄乱的头发,从刘老实房中退出来重新关好房门,叮嘱小豆子道:“豆子乖,阿公染了风寒,又被那些人打断了腿,一点冷风也吹不得,阿爸若不在家,小豆子一个人说什么也不能开这扇门,懂吗?”

豆子点点头:“放心吧阿爸,刚才阿公在屋子里一直喊一直喊,小豆子也没敢开门呢!”

“豆子真乖,阿爸给你做野菜汤喝。”草哥儿把扁担头在雪里蹭了两把,抱起小豆子走回厨房。

那刘老实有一点说的不错,那天他的确是眼睁睁看着刘老实被打,在那些要债的人来之前,他就抱着小豆子躲了起来,刘老实以为他还是那个听话的灯草,对他从不防备,他轻易就能抱着儿子溜出去。

他安顿好儿子,又偷偷跑回家附近,看到那些赌坊要债的打手和人牙子遍寻不到他们父子二人,便一布袋套了刘老实,拖到屋外毒打,这是赌坊打手特有的折磨人的手段,用那布袋子隔着,棍棒专打说不出的部位,内里打个稀烂,外表还不大看得出来。

他看着刘老实挨打,脑中浮现起他阿娘在雪地里挨刘老实打的情景,心里升起阵阵痛快,直希望他们把刘老实打死才好。

可赌坊毕竟要的还是银子,人打死是轻松了,但银子也没了,故而他们丢下最后期限,走的时候到底给刘老实留了条命。

看着刘老实在布袋里哎哟哎哟,屋子外又空无一人,草哥儿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勇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捡起根棍子就冲着刘老实打起来。

刘老实哪里知道赌坊的人已经走了,只以为自己还在挨打手的打,一点也不敢反抗,只抱着肚子和脑袋任由别人打。

草哥儿一棍棍打在刘老实身上,也仿佛打在长久以来的阴影和禁锢上,终于将那些缠绕他的妖魔鬼怪和枷锁打个稀碎。

最后,草哥儿不知想起什么,眼睛瞄准刘老实已经挣扎出布袋的双腿,一咬牙,高高举起棍子冲着关节处就是几个猛击。

草哥儿是干惯了粗活的人,力气本就比那些娇生惯养的哥儿大,当他使出浑身力气打下去的时候,刘老实的惨叫响彻天际。

就这么,刘老实的两条膝盖骨被草哥儿打烂了,打得血肉模糊,他成了个瘫子,再也站不起来,今后只能像个蛆虫般在地上蠕动。

打残了亲爹的双腿,草哥儿心里不仅没有害怕愧疚,反而重重松了口气,他丢下棍子,将已经昏死过去如一滩烂泥的刘老实扛起来。

期间有村民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