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不愿意?
再愿意没有了。
仅用了几秒钟,叶峥就推翻了先前所做的人生规划。
可不是他朝秦暮楚朝令夕改,主要吧,别的官员都不爱去的,去了就相当于被放逐的雁云州,对叶峥来说实在是个咸鱼圣地了,皇帝管不大着,京城这摊子事也沾不到,跟着去藩地至少一去n年,至少到新皇登基到理顺朝政这段时间可以平稳渡过,雁云州天大地大,安儿和然儿也可以生活在自由的空气里。
去,当然要去!
“可是,我才入翰林不到一年,按常理三年一个学制,在翰林的头三年一般是不动的,我又如何能被调动到跟着去藩地呢?”
“哈哈哈——”
水恒笑得极为畅快,他来前略有些担心叶弟会拒绝,毕竟哪个官员会情愿离开京城,去那偏僻之地呢,但他又想来问问,毕竟以叶弟之才,在翰林院躲清闲实在是蹉跎了,而且他一直藏拙着,想必就是不乐意掺和京城这些事,若能将他带去藩地,一则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叶弟行事更为自由,这是作为兄长能够为他提供的一点便利。
皇家亲缘淡薄,水恒的兄弟姊妹不少,但能让他真正有兄弟之感的,反而是叶峥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兄弟”,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吧。
二则么就是有点私心了,能带着这么个能人走,也是一员助力。
“这个叶弟就用不着担心了,只要你愿意同去,此事为兄自会安排得妥妥帖帖。”
雁云郡王能安排他一个七品官的调度问题,这点叶峥的信的,既如此,叶峥一拱手:“那就静待大哥的好消息了!”
跟雁云郡王就藩一事就此定下,只待水恒他在朝会上提起,明光帝同意,叶峥这边就能跟着动身了。
水恒让他不要多想,一切事宜他来安排,叶峥就当真不去多想了,反正他这么个小角色,想什么都是无用的,若能成更好,若不能,明光帝不同意水恒就藩,他叶峥仍旧在翰林院待着呗,谁还能把他撵走不成?
因着想法要走,叶峥这段日子每日上班都乐呵呵的,无论是上峰安排的工作还是同僚请他帮忙,只要力所能及,从无推脱的,这是叶峥做人的基准,即便要走,也要踏踏实实做好每一天工作,因着要走就开始摆烂不做事,也不应酬同僚了,那不是他风格。
朝中因着雁云郡王之事时有争议,上头人心动荡,底下当官的也心思浮动,偶尔凑在一块说说小话嘀嘀咕咕,或有那寻了门路的各自投靠看好的一方,也有秉持着不干就无错原则的,有了公务只管推脱,一问摇头三不知,每天托赖着混日子的。
而叶峥在这个时候都能稳下来做事,况他年轻资历又浅,倒令了不少人刮目相看,私底下说起来给的风评也不错,上峰给他的考校册子上的评价也是上等,评语总结起来就四个字:老成持重。
这一般是给上了年龄又经得住事的官员的评价,年轻官员意气风发难免性子跳脱,一般不这么说,但三院考评官互相对视一眼,觉得用在年仅二十岁的小叶编修身上,竟然也不算违和,故全体通过,在考评簿上盖了鲜红的戳。
三月中旬的一次朝会上,官员们又在为了大皇子功在边关,太子内匡朝政,四皇子论勇不如大皇子,论谋不若太子,若他能封雁云郡王,那臣请圣上也给与大皇子/太子同等待遇,否则寒了诸皇子之心云云……争论不休。
明光帝脸色黑得都能滴出水来,但朝臣们很坚持,颇有点寸步不让的意思。
就在君臣对峙着有点一触即发的时候,雁云郡王主动站出来,跪于朝堂之上,说今次种种皆因我而起,父皇疼惜不敢拂,但众位大人的意见也不能不听,为平息此事,不要再引争端,儿子愿自请离京去封地,替大启朝镇守雁云州,请父皇恩准!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
圣上带着点高深莫测的神情扫视了一圈底下。
半晌开口问朝臣:“诸位爱卿,你们觉得朕是准啊,还是不准呐?”
众臣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怎么回答。
明光帝没有给他们细思的时间,又问出一个重磅问题:“你们先前不是请朕封赏太子和大皇子吗?现在你们说说,这郡王,可还要封?”
这话可是不敢答了。
原先那么争,只是想为自己看好的继承人多争来一点筹码,可若封赏后离了京要去封地,那这郡王头衔谁还敢要,诺大京城还没有耕耘透彻,封到那偏远区域当郡王,好听是好听,再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人都不在京城了,还争什么抢什么,难道就这么把机会拱手让给五皇子还是六皇子?
怎么可能,这不闹呢么?
盯着明光帝犀利目光,原先闹得欢的几个都低下头去,不敢和君主视线相接,生怕被点出来回答这个棘手问题,一个弄不好坑死一票人。
明光帝冷笑一声收回视线,也不要他们的答案了。
巍巍君王,悬坐高堂,看着跪在众人跟前的排行第四的儿子那略带偏执的身影,叹口气,答应了他的请求。
“儿臣,谢主隆恩!”
这□□会后,所有臣子都在议论雁云郡王在朝堂上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