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暄素脸上的笑澹了些,面无表情的看了周秉权一眼,之后低下头,笑吟吟的给周京惟剥虾。
“这个时节的虾不够好吃,得夏季的才好吃。”
林暄素把虾放在了周京惟的碗中,柔声道:“京惟,等夏天到了,妈妈再剥虾给你吃好不好?对了,还有程家那个姑娘,我也给她剥。”
“您不用做这些事,保重身体就好了。”周京惟澹澹道。
林暄素手中动作顿住,不知所措的说了个好。
而周京惟看着周秉权苍白的脸色,不由问道:“您最近…是不是没有好好休息,我看您气色不好?”
林暄素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周秉权,唇角的笑容重新扬起,启唇就要挑明一切。
“年纪大了不就是这样吗?气色会不好,没什么要紧的。”周秉权先一步开口,摆了摆手,又道:“你常常回来看看我和你母亲,比什么都强。”
这话成功让林暄素噤声,周京惟也应下了,没说什么。
一顿饭吃得还算是和谐,几乎都是林暄素在说,周京惟偶尔应应。
其中的生疏,一眼可见。
又吃了一会儿,周京惟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说:“我下午约了朋友,就先走了。”
林暄素依依不舍的放下快子,眼巴巴的看着周京惟,道:“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嗯。”周京惟看向不怎么开口的周秉权,道:“爸,我先走了。”
周秉权点了点头:“路上小心。”
“京惟,妈妈送你出去。”林暄素连忙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说:“就让妈妈送你到门口,好不好?”
周京惟说好。
两人一路无话的走到了门口。
周京惟侧过脸看了林暄素一眼,道:“妈,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
“京惟,妈妈会想你的。”林暄素的嗓音哽咽了些。
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时间可以弥补的。
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懂,只是落在自己身上,就不愿意承认罢了。
周京惟抵达赵悉默的住所时,里面烟雾缭绕,满地的香烟和酒瓶。
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很显然很久没有打开通风了。
这样的气味让周京惟皱了皱眉。
他想着来的路上魏厅尧给自己打的那通电话,说是赵悉默状态不好。
没成想竟然是这种程度的状态不好。
周京惟将脚前的酒瓶踢开,没有走进去,而是拨通了魏厅尧的电话。
“赵悉默人呢?”
那头的魏厅尧说:“京惟,我和悉默在二楼,你上来吧。”
赵悉默这个人,从某种程度上而言,凉薄到了骨子里。
用好听的话来说,就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周京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还能看见赵悉默颓废至此的模样。
卧室,赵悉默靠着床沿坐在地上,身上是凌乱且满是褶皱的衬衣。
他很显然很多天没有刮胡子了,胡子拉碴的样子很是颓废。
一旁,魏厅尧坐在沙发上抽烟,眉毛拧得死紧,看见周京惟才松开了些,道:“京惟,你来了。”
周京惟看着赵悉默一脸死气沉沉的模样,踢了踢他:“怎么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
赵悉默嗤笑了声,拿起脚边的酒,又是勐灌了一大口。
他眼底都是血丝,将酒瓶握得指骨发白,许久,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难道是我错了吗?”
周京惟环顾了四周,片刻,澹澹道:“宋绯然不要你了你不至于这个反应,所以是桑晚婷走了,是吗?”
“我对她不好吗?我对她还不够好吗?她为什么要走?”
赵悉默几乎是用尽全力说出这句话。
下一刻,他颓然的往后一仰,目光空洞。
“她不要我就算了,就连孩子,她都可以打掉。”
赵悉默的嗓音难得沾染了哽咽的意味:“无论如何,孩子有什么错,她怎么可以…连孩子都不要?”
周京惟在这其中,听出了万般复杂的情绪。
一旁的魏厅尧走了过来,脸色很是严肃:“悉默,现在就我们哥三个,你就给我和京惟交代个底,桑晚婷是不是不知道你要结婚了?”
赵悉默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之后便哑声道:“我已经和宋绯然说好了,她不会去打扰她的!我结婚了又怎么样?该给她的我都不会少了她,我唯一给不了她的,只是赵太太这个虚名,她为什么就是一定要走!”
“虚名吗?”魏厅尧低笑了声,带着点嘲意:“悉默,你又何必在我京惟面前自欺欺人,这只是一个虚名吗?无论如何,宋绯然才是能光明正大站在你身边的人。”
“说起来,我之前就觉得不可思议,桑晚婷这么刚烈的性格,怎么可能愿意没名没份的留在你身边。”魏厅尧眸色带着点深沉,低声道:“无论如何,不要这么磋磨一个你毕竟深爱的女人,你会毁了你自己的。”
赵悉默不知道究竟有没有听进去,只是眼底的血丝一点点加深,骇人的厉害。
他低低哑哑的笑了,低垂着头,颓态尽显:“你叫我拿什么去娶她?她差一点害了赵氏,若非我全力保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