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rush——
林烟竹按时赴约,在大年二十九的晚上。
“我说你今年怎么没回长石那边。”
“原来是谈恋爱了不想让家里人知道啊。”
陈州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行了我知道的,这房子新装修好的第一年,按理来说也是该来住的。”
“我说你今年怎么二十九都要来我这里吃饭。”
“原来是被催婚啊。”
气死人不偿命的行为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温槿时出去买东西了,外面没几家店还开着,估计要找好一会。
林烟竹看着在厨房里洗水果的陈州陷入了一段落灰的记忆。
那一年,陈州十三岁。
她同所有那个年纪的女孩子一样,躲在被窝里玩手机,遇见感人的故事就落泪。
总有人不允许出格的事情发生。
这个人是陈州的母亲。
她必须要知道陈州的每一个朋友,拿起手机是在跟谁发信息。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看,关注她通讯录里的男生有没有向她表白甚至删除聊天记录。
开放又古板,这是陈州的母亲。
陈州能活成现在这番样子,林烟竹把她称为心理学上的奇迹。
面子工程是陈州这辈子最讨厌的东西。
但正是因为讨厌,让人上瘾。
她喜欢上了那种客套之下掩盖着的疯狂和欲望。
她没有被破烂不堪的原生家庭折磨的衰残。
骨子里养成了一种容忍而不屈服的骨气。
“如果能看见这世上最美的风景”
“我心甘情愿做这世界上只活三天的蝴蝶。”
没有人永远都好,但陈州永远都坦荡。
她在日记里写下这样的话。
“问出声后不反悔的勇气 直视双眼生怕这是最后一次对视想要临别前的吻却又始终不低头看吧这是我们的嘴硬我知道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但我下辈子不要再见你”
这番话出自十八岁的陈州。
嘴比骨头硬。
我想过我们再也不见的。
命运弄人,我们重逢。
智能锁开锁的声音响起,温槿时随手把东西搁在入门柜上。
陈州听见声音,不再和林烟竹闲聊,起身去把东西拿进客厅。
“怎么还在等着,先吃。”
温槿时出门前嘱咐过,不要等他,饭熟了就先吃。
现在这话很明显是冲林烟竹说的。
男人看上去温和的很,只是像飘渺的雾,若即若离。
林烟竹不好反驳,也不想在男人面前做那套所谓的面子工程,毕竟多年以来,陈州心里住着谁,她最清楚。
最开始认识的时候,她不是没想过给陈州找个对象。
当时她们已经高考结束,林烟竹知道有温槿时这么回事,但也终归没想到,时隔六年,他们的缘分这么深。
好像是上天不让有情人分开。
林烟竹知道后打趣陈州,“不枉你这么多年信观音。”。
陈州不是一个迷信的主,但对于自己选择的信仰是再虔诚不过的。
温槿时在桌边坐了下来。
和陈州坐在一边,林烟竹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倒是有些不乐意。
谁喜欢自家漂亮又聪明的姐姐被抢走呢。
这么多年,陈州与其说是林烟竹的朋友,倒不如说已经是姐姐一般的存在。
她以上位者的姿态给予了她太多,纵使过程不如意。
“舟舟。”林烟竹挑起话题,“今年准备什么时候要再回一趟那边。”
那边,是指陈州读大学的城市。
她被老师喊了好些次都没回去,最后电话竟然打了林烟竹这里。
她不想回去,很大一程度上是因为温槿时。
那段回忆太美好,她不想忘,也不能忘。
“等他们开学。”
那段时间刚刚复工,陈州乐得清闲,正好可以回去看看。
温槿时回来了,她也不必再顾及那么多。
“再吃两口。”
陈州准备放下筷子,又被督促着拿起碗塞了两口饭。
她吃饭这件事很让人头疼。
小时候不哭不闹的,倒是长大了多吃一口都要哭出来的委屈模样。
没人守着,一天不吃饭都像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过了下午六点之后不吃东西,早上八点之前解决早餐。
不是为了身材,就是不喜欢咀嚼食物的感觉。
温槿时之前为了让她好好吃饭,买了一个抽奖箱放在家里。
好好吃饭就有奖励。
当时陈州二十二岁,这话被林烟竹听去笑岔了气。
“没想到啊,二十二的大小姐还被人哄着吃饭。”
陈州骨子里透出来的精贵,养成了她疏离的脾性。
林烟竹打趣地说叫她大小姐好了。
但陈州不太喜欢。
这种所谓奉迎的态度,是当今的一大痛处。
她理解林烟竹这一句玩笑话经不起什么风浪,但放在外头,真不知道又要经过多少人的口舌之争。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