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了一声,飞身越回了山腰。
陆简伸长了脖子,试图看清他的表情,以明白他的意图。既然他想杀了自己,又为何不给自己一个痛快。
枯树吱呀直响,眼见就要折断。
“陆简,答应我。”柳岸甫的声音唤回了陆简的思绪,“替我照顾好卿卿。”
“柳……”
陆简阻止不及,柳岸甫另一只手握住那只衣袖,用尽最后的力气打出最后一记破心掌。掌风所及,衣袖应声而断。
“世伯!”陆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柳岸甫坠落,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等陆简多想,他整个身子猛地向下一坠,与此同时,细碎的尘土滚落而下。原来枯树经不住这般折腾,本就不甚牢固的根系又被拽出了一截。这下,连一个人的重量都要禁受不住。
陆简忍住心中的悲痛与愤怒,手上发力,跃上枯树树身,而后用力一蹬,借力再次攀上那处凸出的石台。枯树也在这一蹬之下,彻底从岩壁上连根拔起,落下谷底。
再次回到山腰,已经不见那几位焱扬山的身影。陆简虽有心去问个清楚,但此刻将沈浪他们救出才是关键。他不多停留,直往山中小道而去。刚走几步,一个人影闪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正是那黑衣人。
“你以为你走得掉?”
再见此人,陆简猛然惊觉自己有怨有气,却唯独没有恨。
“阿彻……”短短两字,已包含了千言万语。
见身份已被识破,陆彻直接摘下面纱,冷笑道:“怎么?没想到是我?为何不是我?就因为我是你弱小可怜的幼弟?”
“我从未这么想过。”
“你没想过?”陆彻怒道,“你们每个人都这么想。你不知道我有多讨厌你们那种怜悯的眼神。”
“对不起。”
陆简的道歉使得陆彻的情绪更加激动,大叫道:“你知不知道我更讨厌你这种明明不知道自己为何错了,却因为别人的一句指责轻易道歉的样子。”
陆简默然,对于这个弟弟,他始终心中有愧。
陆彻看着他,情绪渐渐平复,冷冷道:“你知道吗?我恨你。我恨整个陆家。”
“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为何恨。”
“因为……”
陆彻打断他的话,接道:“因为是你爹杀了我娘。”
“什么?”陆简彻底呆住。他所知道的一直是婶娘毒死爹爹后,羞愧自杀,却从未听说是爹爹杀了婶娘。
“陆成逸发现自己中毒后,就明白了是谁想杀他,而且他也清楚我娘下一个要动手的就是你,于是他杀了娘亲。娘亲决定动手之前曾嘱托我,无论如何一定要活下去。所以,我才编了一个慌。”
陆彻清楚地记得当初那一剑是如何划向自己娘亲的脖颈,六岁的自己又是如何伤心害怕地边哭边将娘亲的尸体拖到屋外,才跑去告诉陈伯那个谎言。陈伯当然不会想到六岁的小童竟然会说谎,他说的有些吞吞吐吐不清楚的谎话也被理解成了吓坏了。这个谎言一直持续到了今天。
陆彻定了定神,继续道:“你也不知道,娘亲第一个下手的是谁?”
“谁?”陆简心中已隐隐有了猜测。
“你该不会真的认为你娘是因为你身体才会越来越坏的吧。其实,是我娘偷偷下了慢性毒药。毒死她后,娘亲又对陆成逸下手,可没几次他已经开始警觉。于是娘亲才会决定在自己被发现之前下狠手。”
“娘,娘……”一想到自己的娘亲,陆简不由心中大恸。
“现在,该轮到我取你性命了。”陆彻见陆简失神,毫不犹豫,一剑刺出。
“铛。”这一剑未能击中陆简,而是被他手中的剑鞘架住。陆简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已经恢复了平静。
“有人对我说过,人应该往前看。”
拔剑出鞘,剑锋相交。
陆简剑花越舞越密,动作行云流水。陆彻不敌,只得步步退却。陆简瞅准一个空隙,一剑刺中陆彻肩胛骨。陆彻吃痛,手上的剑“铛”一声落在了地上。
“看来,现在轮到你报仇了。”陆彻闭上双眼,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失落还是释然。不过,他预料之中的剑却迟迟没有落下。再睁眼,只能看到陆简下山的背影。
“我伤你,让你不能继续为虎作伥,因为你是我弟。但是,我也不会杀你,因为你是我弟。咱们的帐,回去再说。”
陆彻沉默许久,在快要看不到陆简身影时,说出了一句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话:“机关在西南。不过,已经迟了。”
说话的声音不大,但陆彻知道,他一定听得到。
陆简是听到了,所以他一下山便直奔石殿的西南方。
机关已经发动。石殿的西边已经塌了大半,幸好装有机关的西南角还能勉强进入。不然等西南角也湮没在废墟中,便再也无法阻止石殿的倒塌。机关是一个极为简单的转轮。陆简没时间犹豫,左转转不动,直接右转。
“咔咔”两声,转轮契合,倒塌应声而止。但只是片刻,石殿又剧烈地抖动起来,转眼西南角也完全塌了。
石殿中,倒塌停止的那一刻,七七最先高声欢呼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