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宁望着他,竟然轻轻地笑了。
迎璟把酒杯往桌上重重一磕,然后拽着初宁的胳膊把人从座位上提起。
“对不起,我是来找志同道合的有志之士,而不是来陪酒卖笑的。告辞!”
语罢,迎璟牵着初宁,大步迈出了包间。
立春之后,北京的夜晚便不再寒冷冻骨。这几日暖流过境,风都变柔暖了。
走出餐厅,走到路边,初宁实在忍不住了,笑着说:“欸!你搞砸我生意了啊!”
迎璟拧过头,浅望她一眼,“不喜欢做的事,就不做,不喜欢的人,就不理。他们不尊重我们,我们也没必要给好脸色。怎么样,是不是很爽?”
初宁神色犹豫,但眼神一刹而亮的瞬间被迎璟捕捉。
他突然好心酸。
没有谁愿意做不喜欢的事儿,但对初宁来说,她克制自我,娴熟老道,或许还有市侩现实。但,站在她的角度,也有那么多无能为力啊。
迎璟向前一步,竟是带着哄人的语气,“我不管,你骂我幼稚鬼也好,批评我不知人间疾苦也罢,反正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一定不许你受委屈。”
初宁看着他的眼睛,亮亮的,像在湖面洒下的一片月光。
她心里微微一动,一整晚的酒劲,全变成了糖水,在身体里慢慢回甘。
手机铃声这时响起,将气氛中断。
迎璟拿出手机一看,是崔静淑打来的。
不得不接,他略为抱歉地看了眼初宁,然后接听,“妈。”
这个地方很吵,也不知哪家店突然响起咆哮的音乐,太大声了,简直如雷鸣。迎璟听不太清妈妈的讲话,他手里还拎着外套,一时也不能空出只手捂耳朵。于是,只能满地儿转悠,但根本逃不过这劣质的音响声。
突然,迎璟手臂被扯住。
是初宁。
她食指比划在唇边,微微撅着嘴,“嘘。”
是示意他继续听电话。
下一秒,初宁踮起脚,左手捂住了他的左耳——噪音骤然变小一半儿。迎璟能听清妈妈的说话了。
初宁的手心又软又烫,还有沁人的淡香。
迎璟心思缥缈,好不容易才集中注意力应付妈妈的问话。崔静淑找他谈事儿,还挺重要,迎璟听得认真,只察觉到右肩被什么压了下,但很轻,所以也没在意。
“好,我知道了,您让吴伯给我带到北京吧,和平饭店是吗?行,我会去拿的。”
终于讲完。
迎璟挂断电话。
这时,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右肩的沉重持续,且愈发有存在感。
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动作极轻地扭过头。
初宁枕着他的肩,一张白皙的脸近在眼前,睫毛长翘,双眼皮的弧形像面小扇。
她呼吸绵长,眼睛闭着——竟是靠着他的肩膀,睡着了。
迎璟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不敢动,不,是他不愿意动。
就这么站着,听见了爱情在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