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人,和城门外初遇的和煦不同,他现在充斥着生人勿进的气场。
“既然你们白家这么勉为其难地把你嫁给本王,那这新婚对付对付就算了,对吧王妃?”睿王戏谑道。
我有点不知所措地摇摇头,又点点头,不待我说话,他就转身朝门外走去:“既如此,王妃早些歇息吧。”
新婚之夜,红烛摇曳,我弯腰捡起红盖头叠好,仰躺在床上,和衣而眠,一滴滚烫的热泪缓缓滑落。
成为他的妻子我应该是高兴的,可为何心里会这么堵得慌。
世界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他的态度也很明显,所有人都知道我这个王妃不受王爷待见,很快外面也知道。
宫里惠妃娘娘过得很不如意,于是经常把我唤进宫让我也不如意。
“没有想到你们白家这么好福气,失散这么多年的女儿都能找回来。”这是我听得最多的话,也是我最烦听的,但我还不能反驳,不然下面什么你妹妹琴棋书画名动京城,你若是早回来几年可能也是一名才女之类的话等着我。
于是我干脆当起了个哑巴,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爱怎么嘲怎么嘲,无聊的日子靠医书打发,进宫请安的日子就在京中坐诊,不请安的日子就乔装出城义诊。
成亲一年,我见到睿王的次数屈指可数,倒是后宫的娘娘认了个遍,治了些疑难杂症,与此同时城外匪徒也基本认熟,现在不仅能在他们手里保住银两,还能从他们手下救下些重伤之人,生活倒也还算过得去。
但每逢宴会,就总有人让我的生活过不去,每次只要有人想要踩睿王一脚,我的身世必被搬出来,然后第二天就得去惠妃那站规矩。
而与我不同是我的妹妹,多才多艺,落落大方,宫妃们都对她很满意,所以我很理解惠妃为何总看我不顺眼,听说当初她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圣上赐婚的,结果出了我这个搅屎棍。
去年中秋家宴睿王因为领了差事在外不能回来,今年他在京中我们自然要一同前往。
用完午膳后我早早叫人准备好马车,他还在书房中我不便打扰,就溜达去后院捣鼓师兄寄给我的药方。
师兄这些年收获匪浅,每每写信都会给我捎上一些。
“王妃,王爷说可以走了。”下人来报时我才惊觉快天黑了,赶忙起身。
府外,睿王骑着健壮的马匹不耐烦地俯视着我:“参加个宴会还要我派人提醒你时辰?”
我仰望着他,明明是我忘记时辰在先,心中却莫名一股暗火。
“王爷见谅。”我福身道,随后钻进了马车,看着他骑着马恨不得离我十丈远的背影,拿着手里的靠枕愤愤捶了几下。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厌烦吗?
“下来。”正在我掀起车帘准备下车时,一只仓颉有力的手忽然出现在我眼前,我愣了一下,诧异地看向突然示好的睿王,小心翼翼地将手放了上去。
一个人无论性子多冷,体温都是暖的,他的手心很热,烫得我心跳加速,手心发汗。
“姐姐!”这时凌雪欢快地朝我跑过来挽住了我的手,甜甜地叫了睿王一声姐夫。
有时候我挺恨自己的观察力的,这声姐夫让我第一次在睿王脸上见到了最丰富的表情,而我的手就像烫手山芋样被他迅速甩开。
原来在喜欢人面前他是这样的,我自嘲着想。
“父亲后日五十大寿,姐夫要来吗?”凌雪小声地对我道。
你姐夫去不去我不知道,但我是真的不想回。
“自然。”睿王欣然回答。
宴会流程每年都差不多,歌舞一停,闲聊就开始了。
“听说睿王妃是在医馆长大?”作为惠妃死对头,贤妃此话一出,我就知道今夜又躲不过,平时这种我虽多会来句多谢娘娘关怀惦记敷衍过去,但今日我心中有股莫名的火,欠身行礼:
“谢娘娘关怀惦记,妾身不才,略懂些养生驻颜之术,娘娘若是需要,妾身愿尽些绵薄之力。”
都是在宫里修炼了千年的狐狸,谁又听不出来我这话是在骂她老。
“我这儿媳别的不会,就是心实,姐姐也别怕麻烦,改明我让她给你看看。”有机会踩下贤妃,惠妃自然不会放过。
贤妃正寻思着怎么找回场子,皇上却突然开口道:“身为王妃,低调外出义诊虽好,也应多带些随从防身。”
他没来由的一句话让所有人一愣,我也很是诧异,外出义诊的事我都是乔装悄悄出行,连王府都没有几人知道,没有想到圣上居然会知晓。
因为皇上这几句,晚宴我过得还算轻松,不过口头上不能找我麻烦,贤妃那一派就可劲地敬我酒,宴会结束时我觉得整个人都是飘着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
“王妃,马车在这。”
“王妃那是王爷!”
我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觉得一群人飘忽不定围着我,晃得我头疼,睿王冷着脸离我时远时近,我想要抓住他,却有无数的手抓着我,我拼尽全力挣扎,终于抓住了他的衣袖。
“放手。”睿王眼中的冷意仿若秋日早晨的寒霜,没那么冷,却还是在我心上结下一层薄冰,但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