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白家大小姐的展,开展那天,宜城的政商界名流几乎来了一半,本地新闻媒体各个频道悉数出动。
用丁悦的话说就是,咱们q大一百年校庆不知道有面子能请来这么多名流大咖不能。
蒋蕴躺在阳台的吊床上玩游戏,随意听着,也不接话,反正与自己不相干。
丁悦收拾好准备出门的时候,特意又问了她一句,“真不去?”
“嗯。”蒋蕴调整了一下秋千的方向,太阳太大,晃得她屏幕都看不清了。
丁悦走后,她一个人在寝室里打游戏,连跪了十二局后,有些烦躁,第一次在游戏里开麦骂了人。
游戏里的人问她声音这么好听是不是装了变声器,抠脚大汉冒充美少女。
蒋蕴骂了一声“晦气!”将手机一扔,直接挂了机。
百无聊赖地晒了一会太阳后,有些饿,打算出去找点吃的,再顺便去图书馆借几本与股票、融资有关的书看看。
蒋蕴简单收拾了一下,上身一件军绿色复古飞行夹克,下身一条简简单单黑色高腰牛仔裤,马丁靴,头发随意披散着,又飒又美。
随手挎了个帆布包,方便一会装书。
图书馆与展览馆挨着,蒋蕴借了书后,没有出图书馆,沿着玻璃长廊进了展览馆,再从展览馆南门出去,这是回宿舍最近的距离。
蒋蕴嘴上说对摄影不感兴趣,但是当她路过那些高清放大的照片时,还是被照片中那极具冲击力的画面震撼到了。
脚步不自觉缓了下来,直到她看见一张照片,脚步顿住。
她眯了眼睛,凝视着墙上挂着的大幅照片。
整个摄影展大多是与北非的自然、人文有关,所以这张照片有些格格不入。
照片里,是一个秋日的傍晚,一对爱人手牵着手走在金色的麦浪里,麦浪的尽头是陨落的地平线,绚丽的日落和大片的金色云彩,给人一种爱是永不会分离的宿命感。
然而照片的名字却叫《再见,我的爱人》。
蒋蕴在照片前站了许久。
她就那样安静地站着,眼睑微微下垂,眼里有种氤氲的情感,仿佛她的灵魂已进入照片,正在向照片中的那对恋人求证她心中所想。
……
“你输了!”
展览大厅二楼的玻璃栏杆处,白微时对叶隽伸出手,“愿赌服输。”
叶隽低头轻笑,伸手在白微时的掌心轻轻一拍。
那会他们站在这里打赌,叶隽说这里没有人会真诚对待艺术作品本身,那些观众想看的不过是白家的热闹与排面。
白微时完全不赞同,她相信,一定会有人用心对待她的作品。
等了许久,等到了蒋蕴。
她刚走进展厅,光看容貌,是年轻漂亮的大学生,可是看她那双眼睛,却有太多的东西藏在里面,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幽潭。
白微时确定,她能看懂自己的光影故事。
叶隽打赌输了,所以他要陪白微时去紫云山探险。
“不许反悔!”白微时挥着拳头假意威胁他。
叶隽勾起唇角,浅浅地笑了笑,“不会。”
白微时得到满意的答案后,去和新来的嘉宾打招呼。
叶隽没跟着。
他往前走了一步,身体微微俯着,双臂依在栏杆上,望向蒋蕴。
之前他看蒋蕴,不过是一个容貌极好的小姑娘罢了,他喜欢她的身体,喜欢不动声色地洞察她的小心机。
与她有关的一切没有他不清楚不知道的,然而此刻,他看她静静站在那里,像一幅色彩浓重的油画,他第一次生出想要探究她内心的想法。
蒋蕴站了一会,收回目光,没有继续看下去。
她沉默着绕过科技感十足的玻璃长廊,神色有些怅然。
那些照片记录的不仅仅是光影的故事,同时也是白微时恣意洒脱的人生啊。
她有疼爱她的父母,任意挥霍的自由和明确而热烈的目标。
她还有一心一意爱她的男人。
她拥有的可真多啊。
蒋蕴心中第一次升起了对白微时的嫉妒之心。
可是她所羡慕的、仰望的都是别人的命中注定,不是一个可以讨论的命题。
蒋蕴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而起的悲情,既然上天要给她这样荆棘的人生路,那她也不能认怂,因为她是蒋南风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