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是最禁不起“推敲”的。
不知不觉就入了冬。
十二月二十四,宜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清早,蒋蕴站在南溪山庄别墅的露台上,身上只披了一件鹅绒睡衣。
伸手接下似柳絮般飘散的雪花,掌心一片冰凉。
“冷不冷?”低沉清洌的声音落下,被裹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叶隽将他身上睡衣的带子系上,一件睡衣两个人穿依然绰绰有余。
“你又瘦了。”他低头,薄唇在她细长的脖颈上流连。
不一会,她的身体就热了起来。
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颌,“电影现在已经在收尾期了,我很快就能解放了。”
“嗯。”
蒋蕴垂眸,看着拖鞋上积藏的晶莹,“一会儿我要去一趟公墓。”
蒋南风去世后,她的每一个生日都是在公墓过的,今年也不例外。
虽然她已经知道她的真实出生日期,但在她心中,爸爸找到她的那一天,才是她生命的开始。
她的生日从未改变。
叶隽亲了亲她的耳垂,“我陪你。”
蒋蕴笑,“不行,我还没有做好让你见家长的准备。”
叶隽吐了一口气,纾解心中的失落,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我什么时候才可以去?”
蒋蕴在他怀里转过身,手指在他胸前轻轻点着,“照你现在的表现看,应该明年就能见家长了。”
叶隽将头埋在她颈间乱蹭,“还要一年吗?太久了,我等不及。”
蒋蕴抱着他的头,揉了揉,“乖啦,做人呢,得有点耐心,明白吗?”
她跟着李欣茹混了几个月,学到不少东西,眼见着说话做事都成熟了不少。
以前叶隽就说不过她,现在更是经常被她怼得哑口无言。
哼唧了半天,也只能说出一句,“不能再骗我了。”
“不骗你。”蒋蕴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抱我进去。”
叶隽伸手掐在她的细腰上,轻轻一掂,蒋蕴的双腿就挂在了他的腰上,单手拖着她的屁股朝屋里走。
……
蒋蕴自己开车去的公墓。
路上去花店里拿了提前订好的花。
似是为了照顾她的行程,这场初雪,在她到达公墓的时候就停了。
公墓的台阶上铺了薄薄一层雪,她一步一步走得极其认真。
上了两百二十二级台阶后,她停了下来,左转第六块碑就是蒋南风了。
墓碑四周干干净净,是她花了钱请专门的人每隔三天都来清理一次。
爸爸喜欢干净,她不想他住得不舒服。
蒋蕴将鲜花放在碑前,弯腰深深鞠了三个躬。
“爸爸,对不起,好久没来看你了。”
说完,她抱着腿蹲在墓碑前,絮絮叨叨地说着近况。
说温家的人得到了报应,叶家的坏蛋也接受了法律的制裁,还有蒋家的那两只白眼狼,听说他们现在过得很落魄。
说丁悦很好,她创立了一个棒棒糖品牌,也有自己的事业了。
说她现在很好,很幸福,有很多人疼爱,还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
最后,她说到了叶隽。
“爸爸,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对我很好,是这个世界上除了你,对我最好的男人。”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戒指,“今天他想和我一起来的,可我没答应。”
“我知道他很想来,可他也姓叶,和害你的叶家人姓一个叶,我怕你会怪我……爸爸,你会怪我吗?”
……
“我要是你爸,知道你和仇人爱得难舍难分,我的棺材板都要压不住了。”
戏虐的男声从不远处响起。
蒋蕴抬头,叶凛站在台阶处,双手插在黑色羊绒大衣的口袋里,被薄雾笼罩,看不清表情,只看到他的脸上黑沉沉的一片。
“爸,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您。”
蒋蕴将鲜花扶正,用袖子擦去墓碑上的水渍,对着墓碑鞠了一躬后,转身朝叶凛走过去。
在他面前立定,“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出现在这里,如果再有下一次,我不会客气的。”
叶凛冷笑,“我特意来找你,原是有件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但见你这个态度,我突然就不想说了。”
蒋蕴抬眸,黑云越压越低,似是在酝酿着一场惊世骇人的暴风雪。
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叶凛,“我知道你输给叶隽了,不甘心,如果你是个男人就堂堂正正的与他斗,别在我前面搞这些不入流的小动作,low爆了,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