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七夕那日之后,为了处理宴王的后事,宋长钰已经三天没有回府了。
事发突然,也不知宴王府会如何处置不通的尸体。
没名没分,能妥善安置好,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主子!”
贴身丫鬟突然急冲冲地从房外进来:“大人回来了!”
还没等我询问,小丫头已经噼里啪啦跟撒豆子一样把宋长钰的行踪透露个干净。
还说大人看起来十分憔悴。
等我见到宋长钰才知道,哪里是憔悴可以形容的,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大圈。
邋里邋遢的,脸色苍白,恐怕这几天都没有打理过自身。
直到对上宋长钰的眼睛,我的心不由下沉。
我没有说话,与宋长钰默然对视了几个呼吸时间。
“娘亲,长钰还要再去宴王府。”他声音哑到不行,说完就低下了头。
“浴房已经备好热水了,好好休息一下再去吧。”
宋长钰摇摇头,拒绝了我要他休息的提议。
看着宋长钰的背影,却在他下摆的衣袍发现了黑红的血痂。
我攥紧拳头,暗暗下了决心。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
宋长钰一身丧袍,穿得十分合礼制,是臣子为皇室吊唁的打扮。
他见到我也一身素袍在府门等他,脸色有点变化,想说些什么,却又抿紧了嘴唇。
“走吧。”我道。
宋长钰默认了我的行为,一言不发地上了马车。
这时候,我才重新感觉到,宋长钰还是我一手带大的养子。
在大事面前,他需要我做他依赖的对象。
快到宴王府,宋长钰才低声道:“我们要低调行事。”
现在已经傍晚了,天色已逐渐灰暗。
宋长钰果然要做些什么。
我压下心中的思绪,缓缓点头。
宴王是在皇宫自刎的,不是什么光彩的离世。
府里的仆人都行色匆匆,见到客人都只是沉默行礼。
我跟随宋长钰来到了宴王的灵堂,那里也非常压抑。
只是,除了一些宴王亲信之外,居然没有人在哭丧。
宴王的心腹同宋长钰点点头,也没有关注我,就全部都出去了。
我站着角落里,看着宋长钰惨然无力地逐步上前瞻仰宴王的遗容。
盯着余弯脖子的伤痕看了许久之后。
宋长钰从袖口掏出了一样东西,胆大妄为地把它放入了余弯胸膛的寿衣里面。
放完以后,宋长钰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我顺着幽暗的烛火也能看清宋长钰因情绪激动而通红的鼻尖。
他跪在余弯的棺椁前重重磕了一个头
“对不起,我没能保住他。”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宴王自刎在金銮殿前,明德帝痛恨不通害死他最疼爱的胞弟。
居然把不通开棺鞭尸,挫骨扬灰了。
等到宋长钰知道的时候,不通的骨灰早已在城墙之上纷纷扬扬地落下,一点不剩。
他千方百计只拿回了不通染血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