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哦!”池屿唇角微扬,声音磁性而柔和。
我们的。
江红柚小心翼翼地看向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那样笃信,那样真诚。
江红柚看着地上雪白的地毯,收回了刚欲伸出的小脚。
她太脏了。
池屿回头,看见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地毯另一边,不由得又一阵心疼。
她或许本可以在家人庇护下当一个娇纵任性的大小姐,但却因为他……
儿时游戏时没看紧而被人贩子带走。
从此颠沛流离。
如今汐汐瘦骨嶙峋,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
都是他的错。
池屿微笑着向她伸出手,柔声道:
“汐汐,来。”
江红柚愣了一下,犹豫之后还是伸出了手。
池屿安排人给她洗漱,买了一整个衣柜的衣服给她。
似乎是想弥补从小到大所有的礼物,他还准备了整整一房间的东西任她挑选。
江红柚从未见过这样又大又别致的浴池,浴室房间全是仿自然装修,像是天生的泉眼汇成的天然的池。
她笨拙地坐在池子里,花瓣铺满整个水面。
这里是天堂吗?
她看得入了神,迷迷糊糊地在雾气中睡去了。
……
江红柚不知何时回到柔软的大床上,她从未睡过这么好的觉,一切都像一场泡沫般的梦。
“汐汐,醒了?”池屿走进了房间,“阿姨搞好了早饭,下去吃吧。”
她点了点头,乖巧地在床边穿好鞋子,跟着池屿下了楼。
“吃这个。”池屿微笑着把煎蛋夹给她。
……
江红柚严重鸡蛋过敏,家里没有人知道。
她妈妈在病逝前给她买过一次生日蛋糕,她还记得那时候根本没钱去医院,或者说,就算有钱,她的父亲也不会拿出来给妈妈治病,妈妈在实在不舒服的时候只能去买些低价的止痛药。
妈妈知道自己时日不多,就干脆把买止痛药的钱也省下来,为她过了一次生日。
她还记得妈妈虚弱的只能躺在床上,为她唱那首生日快乐歌。
生日对她唯一的意义,就是其他孩子们口中说的“许愿”。
生日愿望一定会实现。
她看着生日蛋糕上的蜡烛一点点燃尽,透过火光,看到的是妈妈渐渐熄灭的生命。
她许了愿,但不敢吹灭她的蜡烛了。
她自私地给自己留下这一点点希望,是因为蜡烛燃的太快,是因为神没听清自己的祈愿。
生日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妈妈僵硬的手打破一切她自欺欺人的幻梦。
她疯狂地塞完了那个三寸的奶油蛋糕。
然后她像被人掐住喉咙般喘不上气,胳膊上爬满密密麻麻的红疹。
江红柚严重鸡蛋过敏,幸好,妈妈不知道。
……
“你小时候还跟我抢呢,明明桌上有,你硬要抢我碗里的。”
池屿下一句话让她仿佛坠入深渊,从头凉到脚。
是不是要被发现了,这本就不属于她的一切。
她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
把她赶走吧,她只是个骗子。
她心说。
可池屿只是担忧地望着她,眼中盛满了她。
那似乎要溢出来的,或许可以被称为爱的东西让江红柚更觉惶恐。
池屿仍望着她,眼神讳莫。
小家伙从拍卖场出来就没说过话,刚开始他以为是她在害怕,现在看来,有点过于安静了。
“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等会带你见个朋友。”
江红柚悄悄把煎蛋藏在没吃完的面条下。
……
“阿屿~”一个身体颀长,样子有些吊儿郎当的男人走了进来,“找我什么事啊?”
他毫不顾忌地单手搭在池屿肩上,直接忽略了池屿凶狠的眼神警告。
“盛言启!”
盛言启闻言悻悻地把手收了回来,装作一副正经的样子在他对面坐下。
然而他装得并没有多好,江红柚看见他在偷偷玩手表上的小游戏。
“你跟汐汐聊聊。”
盛言启挑了挑眉,这才关掉手表,看向江红柚。
“汐汐?”
“……”
“见到我你不开心吗?”
盛言启一副哭唧唧的样。
“……”
沉默是今晚的红柚。
“小哑巴,你啊一个。”
“?……啊?”
红柚不懂但红柚照做。
……
江红柚被阿姨“遣送”回房了。
“她怎么样?”池屿语气中满是担忧。
“我看了她之前的身体检查报告,只是营养不良和贫血,看起来不说话心因性可能更大一些。”
“……”
“要用爱去浇灌她~”盛言启又开始表演话剧式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