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树飞奔出去,看着她匆匆忙忙的背影,云母调侃:“这孩子,总是冒冒失失,丢三落四,也不知随了谁。”
一旁言阿姨温柔笑着:“我看着,倒是活泼可爱得很。”
没人不喜欢听对方夸自己的孩子,云母脸上笑意更浓,嘴上却苛责:“你就惯着她吧。”
捧着礼物盒,云树突然有些紧张。
刚刚她逃出去倒是迅速,走进去却要用十成十勇气。
她不免在心里腹诽:云树啊云树,不就是一个小男生吗,你到底在紧张什么。
进门前,她默默捧着礼物盒深呼吸。
然后用着赴死的决心将礼物递给了言阿姨和那个少年。
给言阿姨的是她亲手做的缠花发簪,流光溢彩,鸢紫花状。
而给那个少年准备的是一个银杏叶风铃。
也是她亲手做的。
她记得母亲说过,言阿姨家有心脏病史。
而她的大儿子,很不幸就患上了先天性心脏病。
她送他银杏叶风铃。
因为银杏寓意长寿,她希望他长命百岁。
看着手中的礼物,少年有些错愕,但依旧疏离开口:“谢谢。”
只是,云树注意到了他的耳尖上的薄红。
乘胜追击,她勇气倍增:“我叫云树,云朵的云,松树的树。”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似是没料到对方的直白,少年闷声道:“我叫言有易,言语的言,没有的有,容易的易。”
骄阳似火,云树眉眼弯弯,赞道:“很好听的名字!”
至此两条平行线相遇,烟花般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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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里,云树时常会来言阿姨家里做客。
醉翁之意不在酒。
久而久之,她在言阿姨的帮助下和言有易熟悉了起来。
只是他总是冷冷的,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
但云树相信水滴石穿,没有什么是她云树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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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入学那天,云树惊奇发现,她竟然和言有易一个班。
天定缘,那她肯定不能让老天爷失望。
于是开学第一天,她就穿过人群,走到了他身边:“言有易,等会放学要不要一起走?”
二中离他们小区很近,听母亲说,言有易和她一样是走读。
当然,她敢来问就是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失败乃常事,她云树必然愈战愈勇。
但出乎预料,言有易同意了。
他看着她,很郑重,很严肃,就像在回应很重大的问题。
风过,云树听到他说:“好。”
那一刻——
云树望着他那双总如霜寒的丹凤眼,难得在里面,瞧见了雪融的景。
天下有三分月明,二分是他。
于是从那天起,他们就成了雷打不动的放学搭子。
走在回去的路上,云树总会絮絮叨叨说很多话。
“言有易,你以后想去哪个大学?”
“言有易,为什么每次上体育课前都要先绕着操场跑两圈。”
“言有易,我好讨厌跑八百。”
“言有易,数学老师为什么总是在讲天书?”
......
偶尔,她良心发现,也会小心翼翼询问对方会不会觉得她很吵。
但言有易的回答从来都是:“不会。”
但出于内心有愧,某天她一路缄默,还了言有易安宁。
可临进家门时,言有易突然喊住了她。
风声里,云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还有他难得温柔,褪去了平日的疏离的声音。
“云树,我从不觉得你吵。”
“你可以把你喜怒哀乐,你所好奇的问题都告诉我。”
“我愿意听。”
云树眼眶一酸,平日大大咧咧的女生竟也落了泪。
“谢谢你,言有易。”
她转身离开,不愿暴露脆弱的一面。
却不知,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言有易才肯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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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一起选了理科,然后一起进了最好的理科班。
成长每个瞬息,他们都结伴而行。
高二合格考那天,他们的考点在一中。
那个云树曾经心心念念的地方。
去往考点的大巴上,云树和言有易坐在一起。
“言有易,等会我在教学楼下面等你。”
他们并不在一个考场,所以云树特意选了地点等会碰头。
“还有,合格考加油!”
最灿烂的太阳让冰川融化。
言有易别过头,故意不看她,可嘴角却不自觉勾起,应答道:“好。”
第一天上午考两门,分别是物理和政治。
云树擅长物理,却对政治望而生畏。
万幸合格考难度低,给了她一线生机。
上午科目考完,云树背着黑色双肩包,顺着人流走下楼梯。
教学楼一旁,早已站了不少等朋友的学生。
乌泱泱都是人。
云树自然而然混迹在了等人大队里。
倏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