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马一阵扬蹄嘶鸣,发疯一般地在场内狂奔,马背上的姑娘猝不及防间被重重地甩了下来。顿时四周尖叫惊呼声不绝于耳。
“血!好多血!”
“快去传太医!”
骨肉破碎的疼痛叫人昏过去又醒来。
赤焰向来温顺,被拉走时的嘶鸣声声泣血。负责宰杀它的宫人都不忍心一听。
舒窈猛地从床上坐起,后背的冷汗已然浸透了寝衣。动静惹得一旁榻上的人也悠悠醒转。
因梦魇而冰凉的指尖被另一双宽厚温暖的手掌紧紧包住。
蒋奉云倒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吩咐侍女送两块热乎的巾帕进来,亲手替公主揉着腿。再换两贴新的膏药。
“殿下再睡会儿吧,今日礼仪繁琐,恐玉体受累。”甚至还贴心地替她掖了被子。
舒窈侧着头看他,嘴角似笑非笑。“都道是新人成礼前不可见面,你是一点不忌讳。”
不管不顾地卷了铺盖便赖在她屋里。
“孤家寡人,自然百无禁忌。”蒋奉云鼻尖蹭着舒窈的耳朵,语气暧昧,“夫妻一体么,只要殿下需要,奉云随时都在您身边。”
正德二十年十月初八,宜嫁娶。天子嫡女永宁公主出降。建安权贵早早在贺礼上下了功夫,生怕金尊玉贵的公主看不上眼。
皇帝早些年算是个勤政的,自前两年大病一场之后便开始笃信鬼神,听了几个神棍的鬼话,将儿子们早早封王开府迁出宫内。又以公主“命格大吉,可兴龙气”而宠爱有加。皇子们长成后入六部历练,非诏见不得皇帝,反倒是永宁公主时常出入含章殿为君父分忧。如此看来,这全族都没了的宣平侯反倒是配不上公主了。
原先与天家结这门亲事的,应当是连氏贵妃的外甥周子淇。
自然,大喜的日子里,没人会将这些陈年旧事掰扯出来触霉头。
公主饮下合卺酒,素白的小脸终于染了一丝绯红。
蒋奉云扶着舒窈在妆台前坐下,颇为殷勤地替她除去满头沉甸甸的钗环。
“今日那姓周的来闹过一回,我叫人将他捆了送到魏王府上了,殿下不生气吧?”
话这么说,语气却是不慌不忙的,手指也不安分地从公主的鼻尖落到唇上。像是试探。
舒窈听任他宽衣解带,猴急地将自己带到床边,直到床帏落下,方伸出手来勾了驸马的下巴。
“三日后父皇会挑选收云山城的人。”公主声音轻柔,像条吐着信子的蛇,“叫周子淇去不得,你便能去了。”
蒋奉云晓得是公主给他出的第一道题,不言不语地欺身上去。
龙凤花烛烧了一夜,连连传水。